齐宁听了他的保证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另一个问题又涌了上来,“齐夏她……”
“我已经让白羽过去接她了,你不要担心。”欧阳睿的手自然的抚上他的额头,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在肌肤上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战栗,齐宁微微别过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慌乱的神色,气息不稳的说:“有白羽在我就放心了。”
“嗯。”
一坐一躺的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谁也没说话,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仿佛只是这样安静的呆在对方身边也能安心,窗外有苍脆的大树,夕阳的脸在地平线的那边渐渐隐没,晚霞在树叶间跳跃,仿佛林中的精灵轻快美丽。
齐宁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那短暂的美丽有些失神。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不舒服吗?”
对方靠得极近,脖颈上的热气一再的证明了这件事。
齐宁没敢回头,几乎有些僵硬的摇摇头,明明……明明算起来他还比欧阳睿大两岁,为什么,在他面对自己始终是那个最不知所措的人。
麻醉之后是捕天盖地的疼痛,手术中那些被屏蔽的痛楚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全数反扑了回来,齐宁直直的躺在床上,拼命的咬着唇,疼痛让视线都有些模糊不定,他睁着眼睛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感觉又回到了以前,那些每天伴随着疼痛的日子。
那不止是疼痛,更是一种屈辱和绝望。
看不到生的希望,摸不到死的绝望。
疼痛似乎在每一个细胞里叫嚣,直达每一根神经末梢,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意识似乎又有再次出逃的可能。
突然,肩膀被人轻柔的按住,额头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欧阳睿的声音在渐渐模糊的意识里慢慢响起:“齐宁,痛就叫出来,有我在。”
只是一句再简单的话语,在落日的余光中,在空气安静的流动声中在耳畔轻柔低沉的响起,仿佛有一千股绳正在彼岸用力的拉扯,将涣散的意识硬是给拉了回来。
齐宁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那人温润柔和的笑容。
如静谧的空气一般令人身心舒爽。
接着手被对方的手握住,温柔的缓缓的包裹其中。
齐宁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流转着无数璀璨光芒,如星尘久久不曾落下。
欧阳睿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的俯下身去,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一个人影急急的冲进来,看见哥哥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床边坐着年轻的市长大人,只是市长大人的脸色有些不虞,齐夏没来得及想更多,思绪已经被病床上的哥哥完全夺走。
“欧阳大哥,我哥怎么样了?”齐夏伸手握住哥哥有些冰凉的手指,仿佛灭顶一般的难过。
欧阳睿带着笑容,温柔的回答:“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哥没事,不要担心。”
齐夏点点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砸在白色的薄被上,晕开大朵大朵的玫瑰。
跟着齐夏走出来的白羽一直安静的立在一旁,干净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一双眼睛也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阳睿交代了齐夏几句,起身出了病房。
单人病房外面是安静的走廊,这是医院的最顶层,一般能住进来的人都是院方得罪不起的权贵,所以此刻虽是晚饭时间,走廊也依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羽走出病房的时候,欧阳睿正抵在墙上,修长手指指尖叼着一支烧了三分之一的香烟。
“查到是谁开枪了吗?”
白羽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初步估计,是省委那边的人。”
欧阳睿抬手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虽然有些诧异,但白羽还是老实的回答:“大约半个小时。”
欧阳睿摁熄了手上的香烟,从白羽身边走过,手指扶上门把的时候,白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睿哥,齐夏说齐宁吃了很多苦,我觉得……”
“白羽,你认识我多久了?”欧阳睿突然截断他的话。
“13年。”
“那你应该知道,我看上的人,就算是死我也会护他周全。”欧阳睿的声音平静如水,手渐渐的离开门把,却没有转过身来。
白羽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看着他坚/挺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良久,白羽的声音慢慢传来:“我只是不想齐宁有任何损伤,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欧阳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门板,然后微勾起唇:“那么,就好好的保护他,就如同你保护我和萧言一样。”
“嗯!”
32 翻
虽然疑惑市长大人怎么会出现在哥哥的病房里,但齐夏聪明的没有多问,又因为担心哥哥的伤势就更加无暇顾及其他。
齐宁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醒过来,房间里已经开了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的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出的温馨详和。
“哥,你醒啦!”齐宁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齐夏便凑了过来。
齐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看见她眼底的担心,声音有些嘶哑的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哥,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齐夏抱着哥哥的手,声音已经哽咽,齐宁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发心,淡淡的微笑着,感觉到身旁的视线,他才发现欧阳睿竟然还在,“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没事。”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不恰当,仿佛与欧阳睿已经是最最亲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