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先生。”
阿斯莫罗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但是这些日子他好像憔悴了好多,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两分,完全没有了赌台上一开始那么潇洒多金的轻松自在,而是更加贴近一个年近不惑的平庸男人了。
他满身疲惫的气息遮挡不住,看来是真的过得不好。
他的身体挡在救生舱舱口,左手拿着那根金玉烟斗,惬意地吸了一口啧啧作响。
裴言倒吸一口气,亚瑟还没有回来,虽然他的痛楚被麻痹了但是并不代表他的伤势有缓和得多好,唯一庆幸的大概是阿斯莫罗现在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所以他表面上还维持着镇静。
“惊讶吗?”阿斯莫罗呼出一口烟气,声音喑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在大牢里关着呢。”
“哦……想必你应该已经尝过牢房的伙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裴言目光紧紧看着阿斯莫罗,面不改色地答道,心里却转过万般心思。
阿斯莫罗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达罗打不赢的官司,阿斯莫罗肯定输了,况且他当时忙着赚钱脱身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事儿,遇到这种官司一定直接拖延了他逃跑的时间,肯定会被他的对手发现……那么他现在为什么好端端地在女将的潜艇内?
“其实我还要感激你呢。”
阿斯莫罗听到裴言的话脸色并不好,有些阴翳地看着他,从前那张至少会装作彬彬有礼的绅士面具也被撕破了,他的眼神像冰凉的绳索,恨不得立刻套上裴言的脖颈。
烟雾缭绕里,他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
“如果不是因为我向女将举报你那种神奇的内幕,我大概是真的出不来了。”
阿斯莫罗被裴言的确害得不轻,足足坐了一个多月的大牢,更是被那群老早就盯着他不放的检察官检举非法收入,查收了大部分的家产,手下虽然还有忠心耿耿的几个,但是他得罪的人来头实在是太大了。
可怜阿斯莫罗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也算是一代赌王,依然是一日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裴言心里一落,原来是因为这个。
“所以当看到女将大人也出现那种怪病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你了,没有想到我们早有准备吧。”阿斯莫罗十分得意于自己的判断,“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动的手脚,可惜那些特护一个个都太傻了,现在还忙着在抢临时指导权和找那条失踪的人鱼呢,说起来你还真是厉害。”
他眼珠转了转,移到裴言的身上。
“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你到底是在哪里下的毒呢?”
裴言没有吭声,阿斯莫罗也不在意。
“还好,从女将抓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暗中注意了,我之前就看到了女将把你囚禁的地方,顺着就找过了,果然没错呢。”阿斯莫罗上前一步,挑起裴言的下巴,“我看到刚才那条人鱼救了你,看起来他也跟你关系匪浅吧?”
“哦不对……岂止是关系匪浅,”阿斯莫罗笑了笑,难免含了一分揣测的猥亵,“怕是太好了。”
裴言没有说话,想伸手打落阿斯莫罗的手然而下一秒阿斯莫罗就扼住了他的喉咙。
“真没想到你还有那种本事呢,这些天来我在潜艇内可是听说那条人鱼不是一般的凶残暴戾啊,”阿斯莫罗这样说着,手上的劲儿却没有轻下来,他满意地看着裴言痛苦的神情,“现在好了,哈,是不是用你就可以威胁那条人鱼了?”
裴言本来身上就伤得不轻,在这样剧烈的挣扎中伤口很快迸裂开来,鲜红的血液又顺着胸口缓缓淌下。
“不——”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老奸巨猾的本性让他不敢太过轻松,他的手指松了下来,“我还不能杀了你,那条人鱼还没抓到呢。”
裴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身体无力地伏在一边,手指捏紧。
“嗯……”他拨弄着金玉烟斗两下,从里面折出一把纤细的小刀,在确定那条人鱼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顺手抵在裴言的脖颈上,他很用力,淡淡的红色血丝已经染上了他的原本就红肿了的脖颈,“你最好不要挣扎也不要动,我的小可爱。”
亚瑟还没有回来……裴言手指捏得越发紧,亚瑟之前说的对,他的能力有很强的副作用,他现在根本做不到。
“来,你告诉我,”阿斯莫罗冰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裴言的脸,不难发现他的眼里已经有了一丝疯狂,“那种毒药到底是怎么弄的,如果你告诉我……我就让你死得舒服一点,怎么样?”
裴言一愣,没有想到这种时候阿斯莫罗还惦记着所谓的毒药。
但是裴言惜命,他之前在女将面前只是因为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所以宁愿拼着死了也不愿意让她好过,但是他现在……他现在只需要拖到亚瑟回来。
然而裴言不过刚刚转过这个念头,阿斯莫罗的刀刃就又更近了一分。
他喉咙上的痛楚可没有被麻痹,呼吸间也能感受到濒临死亡的疼痛,刀刃和血混合在一切的味道则深深地刺激着他的嗅觉。
“你不要给我耍什么花头,”他声音阴冷得像是极地的冰,“你是不是在等那条人鱼?呵,我刚才已经通知了特护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大概他现在已经被包围了。”
“不过我知道,我见过那条人鱼的分析报告,”阿斯莫罗眼神叵测,也不由得有一丝忌惮,“那条人鱼太强悍了,而且女将现在生死未卜,他们不一定斗得过他。”
“他会杀了你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