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尉迟延打开院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容颜明艳的少年在看到楠雅后有些疑惑,但下一刻,他便看到楠雅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金发男孩。
瞬时间,尉迟延的瞳眸猛地一缩,像是看到天敌那般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他知道艾德曼来了阵峰,于是这一段时间格外安分,并不想与对方照面,没想到千防万防,金发男孩却直接找来了家门口。
尉迟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防出现什么失态的场面,而艾德曼也只是浅浅含笑,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只是两人之间却充斥着一股危险而又紧绷的张力,搅得楠雅被夹在其中,只感觉浑身僵硬,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他还以为尉迟延与艾师弟关系不错呢!不然为什么专门送来这么多篆符?但看着两人见面的模样,这明显是狭路相逢的冤家对头啊!
纵然心中叫苦不迭,但楠雅仍旧还是努力尽好自己的本分,扯出一个有些干巴巴的笑容:“艾师弟遇到一些关于阵法的困扰,家师有事外出,临行前嘱咐可以来寻宁封道君解惑。”
尉迟延挡在门口,身姿笔挺,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石雕。半晌后,他强忍住想要将门扉摔在两人脸上的冲动,微微侧过身体:“待我向师父禀报——”
“不必了。”尉迟延话音未落,就被一个淡然温和的声音打断。三人寻声望去,只见宁封道君已然站在了院内,朝他们微微颔首,“进来吧。”
尉迟延:“……”
艾德曼:“……”
——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刺得发疼,这目光应该能达到“以眼杀人”的地步了吧?
楠雅:“……”
——气氛突然更紧张了,我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orz
第58章 被抓包——一时口误,谁让我如此耿直?
艾德曼跟随宁封道君进了屋子,尉迟延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灰败颓唐让楠雅想要忽略也忽略不掉。他扯了扯嘴角,面色担忧:“尉迟师弟,你与艾师弟之间……”
“这是我的问题,与艾师弟无关。”尉迟延打断他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我明白。”
见尉迟延不想要讨论这个问题,楠雅也不好过多追问,只是轻轻颔首:“你能明了便好,修者炼心,切不可乱了本心。”
“多谢楠雅师兄提点。”尉迟延拱了拱手,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艾师弟大约有不少问题要询问师父,楠雅师兄随我去客室等候吧?”
“不了,我这次只是送艾师弟过来,还有其他的事情,现下便要走了。”楠雅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他能看得出现在的尉迟延没有半点招呼客人的心思,哪里会留下来碍眼,连忙摆了摆手,出言告辞。
尉迟延也没有口是心非地留客,稍一点头便将楠雅送出了院落,看着他走远后长长呼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子,试图通过打坐修炼来沉淀翻腾的思绪。
尉迟延情绪低落沉郁,不断幻想着金发男孩与自己师父之间相谈甚欢的场面,而同一院落中,艾德曼与宁封道君相处的气氛也的确不错。
宁封道君没有询问艾德曼为何突然想要学习阵法,只是直截了当地让艾德曼将问题提出来。艾德曼磨蹭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设计的阵法图样取出,并描述了一下自己对于这套阵法的规划与用途,最后提出了自己在其中遇到的问题。
宁封道君看着面前纸上……有些乱七八糟的阵法图,无言地沉默良久,终于抬手稍稍扶额:“关于这些问题……我大概要从最基本的地方讲起。”
被委婉地指出基础太差的艾德曼老脸一红,尴尬地轻咳一声:“好,拜托道君了。”
宁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抬手从书柜上招出一本书册,摊在艾德曼的面前:“你很聪明,接受知识极快,头脑灵活懂得变通,这很好,但有时候因为思绪太过跳跃,又没有坚实的基础,便难免会走上歧路。”
宁封道君嗓音柔和,语气是慢条斯理的淡然,他微微侧头,有条不紊地向艾德曼讲述关于阵法的知识,又顾及到艾德曼对此早已有所了解,便浅入而深出,将浅显的基础知识放在复杂的环境中、衍生出千变万化,听得艾德曼惊叹连连,全部心神都系在对方的一言一词之上,不敢有半点分心。
在宁封道君的教授下,艾德曼对于阵法的了解有了质的飞跃,终于明了自己先前对于阵法的见解有多么浅薄,而真正的阵法又是何等的博大精深。
在纠正了艾德曼因为自行揣摩而出现的谬误后,宁封道君拿出阵盘,以指作笔,勾勒出几个稍微复杂的阵法,供艾德曼以实践来深化刚刚学习的理论。这时候,艾德曼才有精力分出些许注意,扭头盯着宁封道君的面孔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努力让自己真正记住这位道君的面孔。
在古华国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少将大人终于培养起了一些对古华国人的辨识技能。宁泽道君五官柔和,偏向于秀美,与白泽一般都属于淡然若水、翩翩君子的类型,只不过白泽内冷外热、细心温柔,而宁封道君则外热内冷,微微勾起的唇角只是某种习惯性的面具,长长羽睫下黑曜石般的瞳眸鲜少带上真正的情绪波动,冷漠地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乍一见面,宁封道君会给人以温和亲切的感觉,但真正相处起来,却会发觉对方那份挥之不去的淡漠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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