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沈慕歌在心里“啧”了一声，心说你一走我更尴尬好吗？结果主任没走出两步就又折了回来，沈慕歌一喜，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急事要把这麻烦的男人带走。
主任还真想起了什么，不过不是沈慕歌期待的那样。他拍拍自己头发花白的脑袋，不无自嘲地说：“嘿，瞧我这记性。小沈啊，下礼拜四有个和外省专家的交流会，我打算带你去见识见识，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啊？”
“下礼拜四？”沈慕歌掐指一算，那天正好轮休，本来是打算出去爬爬山什么的。不过……“有多学习的机会为什么不？就是请假也得跟着主任你去见见世面啊。”
“好好好！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这股子干劲儿！”主任爽朗地笑着在沈慕歌肩膀上拍了拍，“这次来的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穿得正式点儿，可别给老头子我丢脸！”
“怎么会呢？”沈慕歌笑着回答，同时在心里龇牙：这老头儿，手劲怎么还是这么大！
“那我先去那边溜达溜达，小褚啊，跟小沈多学学，别整天沉着长脸，跟人家欠你千八百万似的。”主任顺手又在唐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背着手慢悠悠走开了。
您可真是我的好老师，让这种人跟着我学还真消受不起啊呵呵。沈慕歌尴尬症又犯了，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他就和唐褚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沈慕歌表示自己必须是那个大眼——撑了一分钟之后终于败下阵来，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抬手往旁边指了指：“要不……跑步机？”
唐褚没说话，只是率先迈开了脚步。沈慕歌以为他是同意了，就随手一甩毛巾，在满是汗的额头上随意胡撸一把，回到跑步机上继续刚刚没完成的训练。
……结果唐褚就靠在隔壁的跑步机上整整看了他二十分钟。沈慕歌越跑越是想翻白眼，心里噼噼啪啪骂得比流汗还欢：哈哈？旁边这位是逗比猴子派你来监视我的吗？你来健身房就是用看的？还是说转动眼球能锻炼你腐朽的脑神经？卧槽还有完没完了你！再看，再看就把你【哔——】掉！
最后沈慕歌终于撑不住了，气喘吁吁地跑步机上下来，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好吧，他承认他要被这人烦死了，居然能有人把他招惹到连表面上的礼貌都懒得再维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唐褚点点头，起身跟了过来。沈慕歌本来是有在健身房冲完澡再回去的习惯，结果那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居然大有继续跟进去的趋势，吓得他拎起袋子就跑。
妈的，这是在逼我放弃六块腹肌啊！
沈慕歌发动车子，洁癖症又发作了，被自己身上的臭汗味恶心得够呛。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见唐褚正靠着大门站在那儿，脸色阴沉沉地盯着他。
啧，明天一定要把车送去洗了！坐垫也要全部换新的！沈慕歌拧着脸一踩油门，终于将那个膈应人的视线抛诸身后。
黑丝小天使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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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工作又忙了起来——其实忙都是假的，沈慕歌给自己找了不少专业书来看，有意无意地避开去健身房的机会。实在是觉得需要运动了，就在小区楼下跑跑，虽然经常会遇见要介绍女儿/侄女/亲戚朋友的女儿给他的热心大妈，不过也比那阴郁的男人好多了。
这天下午没什么病人，沈慕歌就窝在办公室看了一下午的书。王宇跟着隔壁诊室的医生去观摩手术现场了，沈慕歌没个说话的人，又实在是不想面对净会抛媚眼的小护士，就只能百无聊赖地随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沈慕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一转头，脖子上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响。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换掉医院的白大褂，和下一班的医生交接过后，终于能回家了。
现在才五点半刚过，还不到吃饭的点儿。沈慕歌寻思着要不要去哪里坐坐，健身房是不想去了，昨天小区里的大妈还说今天要带侄女来逛逛，现在显然不是回去的最佳时机——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扒光了送狼口里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