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他抱歉的揽着大嫂的肩膀,像一个儿子安慰自己母亲一般,轻轻捏着她的肩头。
他什么都不说还好,他一开口,花逸母亲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花斐君的喉咙里就跟咽了一块铅似的难受,他吸了吸鼻子说:“我去接花逸。”便离开了手术室门口,他如何安慰一个正面临丈夫生命垂危的女人呢?
他穿着单薄的毛衣,推开医院大门时迎面刮起的寒风,令他不禁打了冷战,他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学校。
已经是午休的时间,花逸和莫尧应该在寝室里,他缩着肩膀一路小跑,被冻的发红的鼻子耳朵衬得人也更加苍白。
莫尧告诉花逸,市里有领导来听大课,花斐君作为优秀学生被叫去多媒体教室扮演观众了。花逸深信不疑,他不是对莫尧的话深信不疑,只是对花斐君的能力表示出万分肯定,在他眼里,他小叔是清华北大的苗子,考不上就纯属意外,所以市领导来了他小叔被选去听课,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中午的时候花斐君还没回来,他想,领导们不饿吗?可是领导不饿,他叔也得饿啊,于是他吃完了饭还打包了一份炒饭带回寝室,放在暖气片上,这样,饭就能一直是热的了。
花斐君推门而进的时候,花逸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笑吟吟的喊了一声:小叔!随即,笑容僵在了嘴边。
“你外套呢?怎么冻成这样?”花逸蹙着眉头从床上跳下来,扯过羽绒服就上前给花斐君包住,在看到他青紫的眼角和嘴角后,更是震惊加愤怒的吼了一句:“你挨揍了?谁他妈把你打成这样?衣服都给你打没了?”
“没事,不疼的。”花斐君下意识的遮了遮嘴角。
“没事?”花逸半信半疑的盯着他躲闪的双眼,猛的掀开花斐君的毛衣,怵目惊心的青紫一片让他彻底傻了眼,这叫没事?这看起来明明是很大的事!
莫尧也从床上下来,走到两人的身边,扯开花逸的手,放下花斐君的毛衣,“你知道他冷还掀他衣服,你傻吧。”
花逸看看花斐君,又转头看看莫尧,睫毛一颤,“你们在瞒着我什么?”
莫尧一怔,坐回自己的床上,“没啊,没什么。”
花逸平时是有点傻,可是真不是蠢,他不会蠢到相信莫尧说他和花斐君没有事情瞒着自己,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莫尧怎么会对受伤了的花斐君无动于衷,第一个跳起来要出去干/死罪魁祸首的就是他,他怎么会有如此淡然的模样,一定是莫尧早就知道了花斐君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一切还都好好,只是这么一上午的功夫,花斐君没来上课,莫尧消失了半个早上,一种隐约不妙的预感,让花逸心惊不已。
“你到底怎么了?” 花逸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着。
花斐君回手反锁上寝室的门,花逸不禁皱眉。
“花逸啊,我和你说件事,说完你要和我去一趟医院,你能冷静一点听完吗?”他轻声开口。
花逸被他说的更加疑惑,点点头:“你说。”
“姚六六怀孕了。”花斐君只说了这一句,就已经看到花逸的嘴巴震惊的就跟塞了一个鸡蛋似的,他若是把今天事情全部说完,大概花逸的嘴半个月都会闭不上了。“他家里人找来了,姚六六指认我才是那个让他怀孕的人。”
花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她指认你?她疯了吧!我去找老师说!”他推开花斐君倚着门的身体,去拧动门把手,花斐君用力的按着他的手腕,不许他开门。
是他闯的祸,没有理由把这个屎盆子扣在花斐君身上,他花逸就是再不懂事再不是人再依赖花斐君,也不会让他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你别去!”花斐君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和他撕扯起来,原本力气就没有花逸大,加上受伤,花斐君哪里是花逸的对手,莫尧看着花斐君被花逸推搡着疼的直咧嘴,只能上前帮着拉住花逸:“花逸!你叔不让你去自然是又道理,你把话听完!”
“有什么可听的!听他替我去顶罪吗!我不听!”花逸拼命的挣扎,对着力气比他大的莫尧又踢又打,最后莫尧没办法,只能揽着他的脖子一脚踢在他的小腿,给他按在床上,从背上压着不许他动,花逸挣脱不成反倒憋红了脸。
“你现在去了,你叔不就白挨打了!”莫尧吼道,他知道花逸生气,他比花逸还生气,还不甘心,凭什么姚六六家的人说动手就动手,就算是个死刑犯,枪毙也是警察的事。不是他们法律意识浅薄,而是这就是一件有嘴说不清的事,你说你挨打了,好,警察问你为啥挨打,噢,秀歼未成年少女,得 ,进号子里蹲着去吧。
花逸突然变得老实,满目戾气的望向花斐君:“姚六六家人打的?你被她家人打的是不是!你承认了?你替我承认了!”
花斐君走到莫尧身边,推开他压制着花逸的腿,将花逸从床上拉了起来,冷静下来道:“花逸,姚六六指认了是我,那就是我,他家人要10万块钱,如果没有10万块钱,就要送让他家女儿怀孕的人去坐牢,这两个结果,你哪个也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