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将灰扑扑的冬景照得多了许生气,阳光落在县城东南角福安街上一处临街的坐西向东的小院里,院子中间有一棵合抱粗的白果树,此刻树叶早已凋零,只余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姿态遒劲而美好。
南面的厢房内传出来一阵隐忍的咳嗽声,一个青年从院子外推门进来,手里牵着一匹马,听见咳嗽声,便皱起眉头,在院子里嚷嚷开了:“那天说了让你别去,你非要去,这下好了,才好一点,又受风寒了。”一面说一面将马缰绳系在白果树上。
南屋的门开了,一个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身形瘦长的人从门里走了出来,沐在温暖的阳光下,他将一手握成半拳,掩在鼻子下方,在阳光里半眯缝起眼睛,冬阳将他的脸照得有些几近透明,他堆上笑容说:“我很好,没事的,庄伯伯给我煎了药喝,已经好多了。许哥,你今天又休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一月初五夜晚,在倭贼洗劫渔村后逃过一劫的莫尽言。
青年有些疼惜地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递给他一个小瓷瓶子:“枇杷露,喝了吧。”
莫尽言接过来,打开瓶塞嗅了嗅:“怎么甜丝丝的,是哄小孩子的糖稀吧?”
青年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糖稀,这是枇杷露,专门治咳嗽的,我与老大夫求来的,赶紧喝吧。”
莫尽言笑了一下:“好吧,谢谢许哥,不必为我寻什么枇杷露,弄些甘草之类的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