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熙正专心的开车,听了他的问题,不由得一笑,“打算来天阳工作了?”
“不是,只是好奇问问。”宁舒说道,眉宇间一片平静,大概李严熙还不知道他马上要去天阳实习的事。
“天阳的市场大部分在国外,主要分布在欧洲和亚洲区域,国内只有一小部分市场,主要经营珠宝、服装、电子等行业,亚太区由我打理,欧洲区由我大哥坐阵。”
就是因为业务基本上都在国外,所以才会因为一场金融风暴而一蹶不振。
若他们一早便察觉到危险,或许天阳不会垮,李家不会散。
“那,有打算将市场转回国内吗?”虽然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有干涉企业内政的嫌疑,可是,还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李严熙掉进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李严熙看了他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柔如风,“国内市场对天阳来说太小,无法满足需求,所以,暂时没这个打算,不过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宁舒点点头,心上还是压着一块巨石,落不下去。
两人说话间,宁家院子已近在眼前,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地面上的一片潮湿,李严熙停了车,看向身旁的少年,“早点休息,风擎那个人不喜欢人迟到。”
宁舒嗯了一声,推门下车,李严熙坐在驾驶座上没动,只是眼睛一直凝视着那开门下车的少年,灯光映衬着眼眸里的浓浓深意,末了轻声说一句:“晚安。”
“开车小心。”宁舒双手负在身后,微笑着说道。
李严熙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调转车头离去。
那远去的灯光渐渐看不见了,宁舒仍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出神,他不太确定他与李严熙目前的关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求片瓦遮头,三餐温饱,只是,碰上这样一个男人,让他没来由的变得不安起来,心底有个黑洞,渴求得到更多。
不止是朋友,他渴求的远远不止这些。
只是,说不出口,亦无法出口。
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久到腿都有些僵了,他才转身进屋,迎面而来的是父亲平静的面容。
宁舒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叫道:“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宁怀德从腾椅上起身,“我见李先生的车半个小时前就走了,你在门外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宁舒随口说道,眼睛看着别处。
宁怀德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屋子里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父子俩无声的僵持着,终于,宁怀德率先败下阵来,无奈的叹口气,“晚了,睡吧。”然后步伐缓慢的进了房间,宁舒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得他浑身冰冷。
第二天早上吃了父亲做的早餐,宁舒收拾了几本书去学校,刚从房间里出来,便迎上父亲探究的目光,“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行。”宁舒拿着书,看着自己的父亲。
“昨天你跟李先生是怎么遇上的?”
宁舒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父亲果真还没忘记昨天的事,沉吟片刻,他看着父亲轻声说道:“爸,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李严熙是个值得相交的人,我不想错过这个朋友。”
“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李严熙那个人虽然年轻,但是心思缜密,行事作风滴水不漏,你有没有想过,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好?”
宁舒心里一颤,随即说道:“我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身上没有值得他窥探的东西。”
这话说出来委实可笑,可是,这一刻,他就是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即使这世上充满了肮脏和险恶,他一直相信,那些都与李严熙无关,因为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竟然已经重要到了让他恐惧的地步。
☆、灰色
宁怀德见他语气坚定,脸上是坚毅的神情,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摆摆手,说道:“上学要迟到了,快走吧。”
宁舒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秋日的阳光微弱单薄,从遥远的东方跋山涉水而来,宁舒站在院子大门口,抬头看了看那温暖的阳光,虽然微薄,却让他不安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他知道父亲的忧虑和担心,却无法说服自己与李严熙保持距离,因为贪心的想要更多,所以不惜违背父亲的意愿,这,就是所谓的欲罢不能吧。
在宁舒的印象里,李风擎一向是个守时的人,而且基本上都比他早到。
可是,眼前紧闭着的校长办公室大门在告诉他,李风擎不是神,也有迟到的时候。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看见任课王老师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宁舒,等校长啊?”
“嗯。”
王老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咦,校长今天有事不能来了,他没告诉你吗?”
宁舒摇摇头,“没有。”
“可能是他忘了,这样,你今天去复习班上一天课吧。”王老师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几本书,笑着说道。
宁舒又看了眼紧闭的门,点头同意了。
在李风擎没给他亲自复习之前,他在复习班呆过一段时间,所以也并不陌生,只是,校长亲自复习的天才少年突然出现在教室里,使得一干专心认真学习的人们都惊讶了一番,直到确认对方没走错教室后,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下午放学的时候,宁舒又去了一趟七楼,李风擎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