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肆一进门寻着位子坐下,没听清蔺言在嘀咕什么,只能疑惑的冲他挑了挑眉。蔺言却是摇摇头,想开口却又无从说起。让他怎么解释昨晚的事,说你老婆好像快死了,你们家到处都鬼气森森的主院还蛰伏着一只怪物?
他很怕还没说完陈肆就把他叉出去了好吗。
见蔺言没有想说的意思,陈肆倒也不恼。他拿出云纹盘,漆黑的盘身和最初他们见它时并无二致。
“我昨儿回去研究了一晚上,但是却没看出什么门道。但是今天一早我一模,嘿,这东西真是奇了。”
冉雍和陈肆一左一右的坐着,云纹盘就放在中间。冉雍抬眼,手指沿着盘身摸过。他默不吭声,只是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蔺言听完也伸手摸了摸那盘子:“还是一个样啊,有什么不同的?”
冉雍斜了他一眼,动作一停:“这盘子是温的。”
不说他还没注意到,明明是冬天,但是这盘子不光不冷,还入手生暖。
“这是要成精了……?”蔺言舌头打结,简直一脸懵逼。
“不是成精,这玩意,是活了。”
随着冉雍这句话落下,蔺言抱着云纹盘的动作一僵,屋内的温度像是乍然下降了几度。
陈肆本来半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闻言神色虽没变,原本悠哉的动作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冉雍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原本没有一丝热气儿的茶杯被握住后,竟然袅袅腾起水汽,他啜饮一口,唇上多出一层暧昧水色。
蔺言忽然觉得自己鼻子热热的,大脑一片放空。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要说蔺言已经陷入怀疑自己直弯的人生漩涡中,但是从上到下都散发着禁欲荷尔蒙的当事人却忘记要和他解释一下。从最初开始落在蔺言身上气息,到后来为了让他发现身边的不对劲,再次加重。到昨天的龙诞,这一步一步别说缓慢改变蔺言了,只怕越往后他就会越来越不对头。
不过从眼下来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点还是在这只云纹盘上,蔺言或许早就忘了他们来这的目的。但是冉雍却不能忘,他离开不知山不能很久,然而好在在这里是没有长短一说的。
他在这呆的再久,也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瞬间。他在这呆的再短,也可以是片段中的一长条。但是他可以随意随性,蔺言的身体却等不得,那些红线是缠绕在蔺言意识中的东西,所以才怎么都断不了,只能强行拧断连骨带皮的扒下来。
虽然现在的蔺言看上去还很健康,他在不知山上的身体也用冉遗暂时护住。可是如果他们不能短期内调查出结果,长时间的离体,蔺言就会成为三界中的孤魂野鬼。
退一万步来说他是可以去找陆判行个人情,先不说陆判那铁面无私的性子,就陆判那气性,把蔺言直接扔进畜生道都是轻的。想到这冉雍就觉得额上青筋突突的跳。
来这之后那东西又一直不肯正面和他对峙,旁敲侧击的始终捉不到行踪。冉雍把茶饮尽,廊上却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二爷是在这了?”又笑起来,“也没听最近有什么客人来,昨个才拿了苏妹妹的嫁妆充门面去了,这人啊,就是你我前世的冤家对头!”
她笑声清脆爽朗,虽还没见到,光听声音便自有一股利落劲。果然,推门进来的是个二十四五的妇人,鹅蛋脸,柳眉杏眼,穿着海棠红对襟褂子,围着貂鼠风领。周身气度自然是不用说。离半步后紧随着进来的,则是他们昨天见过的苏姨娘。
那人领上沾着些许雪,原来外面已经稀稀落落的开始下起雪来。窗角边种的红梅早已绽开,有初雪覆在蕊间,而梅枝自是颤颤巍巍的叩在窗棂上。
“本还觉得今儿这雪下不下来呢,可真是不凑巧。”
来人拍了拍身上的雪,选了陈肆下手的位置坐着,这才让人能仔细打量她。
蔺言今天吃的惊大概太多。所以昨天快要濒死的二夫人,如今有说有笑的坐在他面前。他竟然觉得十分自然,看来他的接受度随着在冉雍身边,已经在不断的升级革新。
忽然觉得心好累怎么办。
“不过也没听说有客人啊,二爷是什么时候接来这两位的?也不说声,是真不怕让我和苏妹妹失了礼道。”
她连嗔带哄,别说蔺言傻眼,就连坐在上位的陈肆也有点摸不到头脑。
不是,你不是说她们看不到你们吗?
陈肆冲冉雍使了个眼色,冉雍却还是那样不冷不热,让陈肆一拳活像打在了棉花上。
但是对冉雍来说这却是件好事。既然二夫人能找上门来,就说明事情逼的她们不得不出手,而只要出手就能有转机。怕只怕她们不出手,就这么干耗着。
“说哪里话,明明是我们不请自来。”
“说哪里话呢。既然来了,也别和我客气,二爷的朋友,自然就是陈家的贵客。”
她笑盈盈的说完,尔后冲身后的大丫鬟招招手,那丫鬟微微点头,便返身出了门。
要说若不是亲眼在主院见识过,这等巧擅言辞的主母,怎么也不能和昨晚那个半点精气神也没了的二夫人联系起来。
二夫人说是来找陈肆,但是话里话外都冲着冉雍,从住哪吃什么家里几口人,到娶妻婚配有没有适龄的姐妹,已经含蓄的问了个遍。
说好的男女大防呢?我呸!
二夫人生就这时代,人均寿命不长,所以人生大事自然桩桩件件提前,从小就要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