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真脚步急急走着,又回头冲王鄞微笑,轻声道:“也不知今儿个什么好日子,竟都赶着来给娘娘请安。”
王鄞愣了愣,故作不经意:“哦?倒真是赶了巧了,不知还有哪宫姐妹同在?”
恰好正行到太后所在的风露厢前,雨真姑姑侧立于一边,和气地望一眼王鄞:“婉仪进去便知晓了。”说着,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虽心里早已猜了个□□不离十,只是见到祁无雪盈盈含笑的眉眼,以及边上坐得笔直地抄写佛偈的东方白……王鄞不知怎的只觉气氛诡谲,甚至直接忽略了红玉榻上翘着暖黄碧珠护指抿茶的太后主角儿。
规矩还是少不得的,王鄞请过安之后便依太后的意思坐至东方白边上——太后一向喜爱东方白,道其有佛家人点破红尘的清静,而东方白交缘浅薄,只王鄞这么一个还算谈得来的姐妹,自然时不时在太后面前提一两句,太后便顺道记了王鄞这名号。
王鄞依着太后意思抚了裙角,坐到东方白边上。略一侧头,瞧着她笔下米黄宣纸上的密密小楷,的确颇有一番古意禅味。
东方白轻轻放下笔,笑着对王鄞道:“算来我们姐妹亦有许多日子未见了,我虽整日远远地呆在清霖宫,却还不至于闭塞。”说着东方白叹息着握着王鄞的手,眼中有些不忍,“之前那些纷扰之事别放在心上,自个儿保重才要紧。”
王鄞微笑点头道:“谢婕妤关怀。只是这些天没见,怎见你又清瘦了不少?有什么事尽可吩咐我,可别一个人闷着。”刚说完,王鄞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余光朝着一直静静地没说话的祁无雪一瞥,果真,这小妖精死死地盯着自己不说,嘴角竟还勾了抹笑,明明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硬生生装着淡然,着实诡异极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祁无雪那憋屈样子,王鄞就想笑,堪堪忍住才没在这庄穆之地不合时宜地笑出来。只是这憋得难受,只好赶紧请了走。
刚一起身,准备离去,一直静默的祁无雪亦施施然站了起来,说什么正好同行,冠冕堂皇地一起跟着走了。
两顶软轿一前一后地缓缓行着,王鄞位分低,自然走在后头。
祁无雪的软轿为蓝灰,边角上无一坠饰,只绵绵飘着纯白纱绸,颇显清心fēng_liú。透过软绸能隐隐瞧见祁无雪的背影,她一手歪歪地支着脑袋,坐得七扭八歪,又有些心浮气躁地将头发随手挽上。
见祁无雪自顾自不知在纠结个什么劲,王鄞只随她去并未多嘴问一句,于是这一路上便只有齐刷刷脚步声与风过树叶声,着实有些尴尬。
软轿先到碧沁阁,王鄞好心打个招呼道:“嫔妾就不送贵妃了,娘娘好走。”
谁料祁无雪这没心肝的,竟淡淡瞟一眼,继而回了声“嗯”便没了下文,留了个干脆的背影让王鄞发愣——这货是吃了炸药么?又不自觉想及之前东方白的关怀之举,难不成,这心眼比针孔小的贵妃娘娘竟为这事……吃醋了?
王鄞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掩着嘴转身进屋:怪不得浑身一股子酸味,不可一世的小妖精竟也有这一天。
三日后,汝怀皇帝突然传诏说趁着春光大好,国泰民安,五谷丰登,他得出去微服私访。当然美人是不能不在侧的,于是新宠金颦便被提了名。同时,这馊主意是祁无雪出的,行程中自然少不了拜访仙山道派一事,于是她亦是不能少的。
可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王鄞居然也被拉了去。
王鄞掐指一算——祁无雪,你又想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酸酸更健康23333
呀,两人世界要开始辣【我这么又开始剧透了(?? . ??)
厚着脸皮求个作收,马上就要破百辣,谁愿意做这划时代意义的人呢(?? . ??)
这么水嫩不戳一下吗?
☆、第三十六章 被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心跳
无奈推辞不掉,王鄞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贼船。
外头瞧着极为朴素不华的月色马车里头却别有洞天——青铜掐金熏球袅娜地冒着细烟,熏得车内满是清淡雅洁的沉水香,窗帘为暗印云纹的水泽锦,遮光效果极佳,又如水一般顺滑细致,四周缠着一圈精致玉色珠帘,略一相撞琤然轻响,令人心神宁和。
这是设给几个妃嫔的,前头那辆玄黑中夹着明黄的便是汝怀皇帝的,四角挂了厚重流苏,风一吹,飘飘荡荡,颇有气派。
王鄞没多想,扶着贻川的手踩上了车台,回头望一眼贻川,这小丫头眼中竟闪着泪光,她绞着手指,赶紧眨眨眼睛把眼泪吸回去,挥挥手大度道:“婉仪赶紧走吧,奴婢好接着回去睡觉!”
王鄞点头道:“记得先把嘴角的碎末擦了干净。”
一句话落,眼中的泪光登时消失,只留了面颊上两片红晕,贻川深信不疑地抬起手背一擦,疑惑道:“没有啊……”
王鄞看着这傻愣愣的贻川终于噗嗤笑了出来:“且回去吧,也该走了。”
等到车尘渐消,贻川才恍然大悟——竟还觉得自家小主对自己关怀备至,原来只是捉弄罢了!贻川对着车辙马蹄印子直甩手帕,一双溜圆的眼睛瞪成了金鱼泡。
再说马车上那三人诡异的局面。
祁无雪位分最高,自然坐在靠后的正中间,而金颦与王鄞则分别坐在两侧窗边。暖风带着帘子浮动,触至脸侧犹如柔荑轻抚一般。
几日不见,金颦愈发灵秀逼人,亮眸一转犹如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