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愣了一愣。
“凤皇,你听着。”慕容泓突然转过身来,背光面对着慕容冲,手上抓住了他的胳膊,覆上他耳,压声道:“咱们今日活下来,是为了有朝一日,有如越王卧薪尝胆,而绝非他那一般为活而活,全失尊严之事,宁愿一死。”
“啪”
一只陶碗跌碎在地,里盛的汤水飞溅出来。
慕容冲一时不知该在说些什么,还是就此打住,寻思半晌还是左右动了动手腕,最终下了决心一把揽过慕容凤肩膀与他拥住。
“你……你方才说什么……”
“道翔,你振作点,十叔他是为国而死,他……”
蓦地停下,慕容冲感到肩上濡湿一片,猛地撒开正相抱的慕容凤,面对上面才见他已是满脸泪痕,大张着嘴,皱紧鼻头,随着眼眉皱紧一下下浑身战栗得厉害。
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慕容冲有些慌了,板过他的肩膀蹙眉一阵安抚劝慰:“道翔,道翔?你怎么了?你哭不出来吗?”
从内室开了门,慕容觊紧跟在宜都王妃身后,两手攥紧她的衣角,慕容冲抬起头,正撞见那女人看一眼慕容凤,面色苍白又看向他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数十辆车马挤挤挨挨停满戚里,晌午自宣明门驶出,之间偶有车上的人悄悄掀开车帘,将头探出去最后留一眼念想,不巧看到片片干涸的暗红,触目惊心,是血,与斑驳的城墙融为一体、看不清原来颜色的血。
飞雪的十二月,秦天王苻坚下令:迁燕国后妃、王公、百官并鲜卑四万余户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