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第一次主动回来也是因为这件事。”骆舟仰头靠在椅背上,“那天,我妈用拖布杆打我,一边打一边哭,我记得那是她第一次打我。我爸就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抽烟,我当时就是赌气不说话,说真的,很疼。可我知道他们也疼。后来我妈估计是打累了,就过来抱着我,她一直念叨着:这是不允许的呀,我儿子以后可怎么办啊……”说到这儿,青年抬手用手背挡住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被打的时候明明那么疼,可我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听我妈这么说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了,就抱着她一起哭。我爸说让我暂时避避风头,留在家里复习,那段时间就一直没去学校。直到班主任亲自打电话说要拍毕业照,我才赶回去的。”
沈言记忆和青年娓娓道来的话慢慢重合——
“我去,骆舟居然回来了!”操场上不知道是谁先爆出的一声尖叫,班级里正在休息的同学纷纷探头朝窗外看去,那个曾经轰动年级的人又回来了,大家随即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大嗓门’陶嘉泽丢下篮球从球场飞快的跑过去,骆舟站在不远处挑了挑眉毛,也顺着他的方向迎上去,两个少年跳起来在空中击掌。陶嘉泽顺势还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佯怒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我之前可是有提醒过你的,谁让你偏不听。”
骆舟付之一笑,想起他事发前的提醒,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沈言隔着窗户居高临下的看他,那个人在笑,身高没有什么变化,倒是相比之前倒是瘦了一些,可是他却不能下去瞧。老师吩咐过他,一会儿要他组织同学们拍毕业照,所以也只能等到拍照结束后才能上去和他说话。他还有很多埋在心底的话一直没来得及和少年说出!
——“一、二、三,茄子!”
相机的快门声和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在这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都将变成回忆。
拍完毕业照,有些学生们按耐不住心中的悲伤,已经开始哭了出来。沈言看向骆舟,少年挺拔的身子此刻笑弯了下腰,他正欲走上前,身后却传来班主任的声音,她一个牛皮档案袋递给他,“沈言,这个资料很重要,你快一点送到班上,是我一会儿就要用的。”
“老师,我……”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快点!”
深深看了一眼少年的身影,沈言咬咬牙拿着资料一路小跑着回到教室,“别走啊,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陶嘉泽的大嗓门再一次响起,他急忙看向窗外:骆舟扬起嘴角,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吹着口哨朝校门走去。不知道是为什么,沈言的心底徒然升出一丝错觉来。
如果这次错过了,那将会是永远。
五楼,距离大厅有五楼的距离,他需要从最近的一条路赶过去。
一路上他跑的飞快,期间还被台阶绊了几个跟头,倒下时脚踝磕在台阶上,尖锐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跌跌撞撞赶到时,看见那没心没肺的人儿正哼着歌,笑着拐出了校门。
“我要的坚强,不是谁的肩膀,怀抱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
陶嘉泽见他的脸色不好,忍不住问他,“班长?你怎么了?”脚踝上的疼痛此刻似乎深入到骨髓,蔓延至心脏。见他默不作声陶嘉泽也觉得没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骆舟这人啊,别看他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实际上别人对他好,他心里都清楚呢!”
沈言已经恢复了‘生人勿近’的常态,含糊着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他以为少年哼着的歌声会将他们永远埋葬在那个夏天,直至两人再次见面,他才想起那句老话: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索性,这次他没有再错过。
作者有话说:抱歉,小伙伴们,断更了这么多天,让大家久等了,请放心阿肆不会弃坑!
☆、第16章:留宿一夜
骆舟很自觉地把碗刷了,想当初上大学时,一帮朋友经常彼此去对方家中吃放,对他们来说‘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已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
水流声在厨房响起,骆舟将碗筷收拾好,见柜子里摆放整齐,不禁问道:“沈言,你平时都是怎么收拾的,怎么这么干净?”东西规整的摆在一面,沈言闻言靠在门边,看着青年忙里忙外的身影,摸了摸鼻梁,“请钟点工过来收拾的。”工作忙的时候只能请人来收拾。
青年嘴角微微抽搐,果然还是不该问的。
殊不知,他的小动作早被男人尽收眼底。沈言有时会想如果两个人没有再见,自己又会怎么样?大概是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在某个夜里会想起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年。仅此而已。
值得庆幸的是,那人还在他的身边。
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眼底也带着一丝笑意。他上前从骆舟身后环住他,暗示性的亲了亲青年的脖颈。骆舟身子一僵,友善的提醒道:“你应该吃点山药。”
“???”
“补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