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稚奴,倒让朕想起了小兕子。”李世民忽然皱眉,直起腰望着李浩,问道,“诗狂,朕一直按照你的嘱咐按时按量给晋阳公主用药,去年一年只发作了一次,状况很好,可今年入夏以来,她的气疾已发作两次了,是不是药量已然不够了?”
李浩闻言想了想,道:“陛下,微臣需要给公主诊断一下,方能下定论。”
“嗯,是该如此。”李世民穿上鞋,整理了一下龙袍,走下宝座,道,“你随朕来。”说完转身走向后殿。
李浩随着李世民一路穿廊过院,最终停在了一个大院中,前方就是晋阳公主李明达的寝宫了,以前李浩每隔半月便会来这里一次,替李明达复诊,一想到那个可爱无比的小兕子,李浩就开心,因为小兕子太乖巧了,乖巧得让所有人看到她都会喜欢她,想把她捧在手心里。
此刻寝宫门开着,外面守着四个守卫和两个宦官,宦官见李世民到了,刚想高呼,李世民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宦官们只得闭嘴,然后跪伏在地,四个守卫纷纷半跪行礼。
李世民指了指敞开的大门,转头笑眯眯地望着李浩,低声道:“不知道小兕子此刻在做什么。”
李浩看到他的笑容,心头一动,李世民此刻的笑容,乃是发自肺腑的开心,那是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之情,作不了假,还未见到李明达,李世民便开心成了这样,可见他是真的非常非常宠爱自己这个小女儿。
李浩微微一笑,颔首道:“晋阳公主乖巧伶俐,做什么都会让陛下开心。”
他这句话说得极好,李世民听了后觉得很受用,再次开怀一笑,脚尖微踮,踏上大门前的廊阶,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与女儿玩耍的父亲。
望着李世民如此动作,李浩心中一阵感慨,人们常说,每一个父亲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孩子,父亲随时都可以变成一个小孩,与自己的儿女玩耍,这是母亲无法做到的。
然而李世民不同,因为他是皇帝,他需要保持自己的威严,让天下的人敬畏他,他无时不刻都要保证自己的气场,哪怕是笑,身子周围也有一道气墙,与任何人都有隔阂,包括自己的子女,可李浩发现,此时此刻的李世民,完全卸去了皇帝的威仪,看上去就像是个简简单单的父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李浩不得不为李明达感到欢喜,居然能得到李世民如此厚宠。
李世民走了几步,感觉自己身后没动静,转身一看,见李浩还在那发愣,朝他招了招手,轻声道:“过来呀。”
“是。”李浩赶忙学着他的模样,轻手轻脚地也踏上廊阶。
二人来到门前,隐约听到里面有男孩的声音在数:“十七,十八,十九……”
李世民转头朝李浩一笑:“稚奴也在呢。”
“哦。”李浩点了点头,没想到李治居然也在这里,好些年没见到他们二人了,仔细一算,李明达现在有八岁了,李治十三岁,二人应该都长大了很多。
“哎哟。”一声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李世民吓了一跳,立刻就想冲进去,却被李浩一把拉住,李浩听得出来,这声哎哟不是出现意外的叫声,而有点痛惜之感。
接着便听到李明达郁闷道:“稚奴哥哥,又掉了呢。”
“没事。”李治鼓励道,“你这次踢了三十九个呢,比之前又多了三个,很快便能踢足五十个了,这蹴鞠啊,就要先踢会这个,才能根基扎实,李先生说过,这就叫球感……”
李世民一听到“蹴鞠”二字,双眼陡增,噔噔噔地就大步走了进去,只见李明达正在弯腰捡地上的一个鞠球,李治就站在她旁边,这二人现在都已长大了许多,特别是李治,已到了开始发育的年纪,跟当年的小正太模样完全不同了,身高也窜了好多,现在身高估计已经超过一米六了,按照这个趋势长下去,估计他将是所有皇子中海拔最高的一个。
而小兕子还是一样那么可爱,大大的眼睛,肉肉的小脸,如果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变得更漂亮了。
“胡闹!简直胡闹!”李世民一进屋便瞪眼大喝,吓了二人一跳,李明达赶忙抓起鞠球,往背后一藏,一脸惊恐地望着李世民,他们吓得连行礼都忘了。
李世民快步走到李明达面前,伸出手,厉声道:“拿出来!”
李明达乖乖地把鞠球放到他手中,李世民望着手中的鞠球,一脸阴沉地瞪了李治一眼,怒问:“治儿,是你教明达蹴鞠的?”
李治还是头一次见李世民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李浩见状赶忙解围道:“回陛下,是微臣教公主蹴鞠的。”
“是你?”李世民转头疑惑地望向李浩,皱眉不悦道,“你也胡闹吗,你明明说过晋阳公主身子虚弱,不宜过度劳累,还敢教她蹴鞠?”
李浩面不改色道:“回陛下,公主的病确实不宜过度运动,但适量运动,不仅对身体无害,还能增强体质,抵御病魔,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掌握一个度。”
“当真?”李世民狐疑地望着他。
“微臣不敢欺君。”李浩颔首道,“微臣当日教公主蹴鞠,并不是那种激烈的蹴鞠方式,只是将鞠球放在脚上颠,不让鞠球落地,第一年,每次踢二十个,踢完后一个时辰内不可再踢,第二年,每次踢三十个,第三年,每次踢四十个,最多一次只能五十个,不能再多了;这蹴鞠对公主病情有益,微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