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鲶鱼怎么刮鳞?”姬洛真心无奈了。
素玉看着留在盆子中的那条悠哉游着的鲶鱼眼皮抽了抽。明明她还买了很多条鲤鱼的。
“水来了!水来了!”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风风火火水桶竟稳稳当当,一点都没外溅!
又是一个高手!姬洛赞叹的腹诽。这是火头僧的翻版啊!
小厮很利索的开始打下手,括弧,他也只会打下手。
“带着瑾儿出去吧。”素玉懒懒的打发姬洛。
姬洛心头一喜。很是意外啊有木有!
文烈拉了拉姬洛的衣袖。他确实不喜欢这个腥味弥漫的厨房。
素玉横了姬洛一眼。
姬洛忙带着文烈撤了。
“舅舅其实这里也不错。”出来之后文烈安慰的对姬洛道。再一次安置他知道姬洛难免触景伤情。而他又何尝不思念铭儿。只是思念归思念,伤了的心不再信任了。就让那段美好纪念品一样珍藏着吧。
姬洛确实想念的,他痛心,他不甘心,因为他付出了,可是铭儿的选择他也认为是正确的。因为不管是从未来发展还是从lún_lǐ角度都是该去云凌烨那边的。而且他也体谅铭儿的决绝,因为他毕竟生理意义上顶替了清君,顶替了铭儿血缘的生父,虽然他扪心自问也是位称职的父亲。所以,掂量起来,铭儿应该也不甘心吧!
话又说回来了,姬洛何尝愿意莫名其妙的就当父亲,他在21世纪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吃这么多苦呢!出力还不讨好!他巴不得立马回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呢!
所以,算起了两边都是不平衡。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残酷而不可更改。任你如何埋怨如何不忿它不会做一丝改变!所以你只能逼自己接受,逼自己忍受,逼自己面对。
实际上,姬洛的不忿远远不及失去铭儿的痛心。不是痛心于铭儿的无情,而是痛心于铭儿被剥夺。铭儿毕竟是他爱着的孩子,所以他恨不起来。为人父母的,谁会真正跟孩子置气?!现实在他心上剜去一块,血淋淋的,生疼。
“舅舅,我们去后院看看吧。”文烈建议。
姬洛笑笑。放不下就不放好了。岁月无情,蹉跎中保不定哪一天就平静了,甚至淡忘了,再也记不起来了。他微笑着牵着文烈的手,平静的道:“看看后院能不能种点东西,也省的以后光为了菜往外跑。”
文烈点了点头。素玉毕竟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
两人不紧不慢去了后院。静穆大气,空落清冷,全然没有落霞村后院的影子。
“那边有口井。”文烈欣喜的指了指。
姬洛也笑了。有了井那就一切好说了。而且现在手头也不比刚来的时候了,风声太紧,行医暂时不能,只能先琢磨着点别的营生。
“我帮舅舅。”文烈当然知道不能坐吃山空的道理。而且他是个有担当的,虽然他还年幼。可他毕竟学了一年多功夫,还是有些体力的。
姬洛欣慰的摸了摸文烈脑袋。“嗯。烈儿若不介意以后就叫我爹爹吧。”以后恢复男儿身份舅侄关系指不定就会引云凌烨注意。只手遮天,他相信云凌烨的情报能力。
文烈摇了摇头,“舅舅确实将文烈视为己出,文烈也真的把舅舅当成亲生父亲。可那个位置是铭儿的。”若是连这个都改了,那铭儿就除了伤痛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了。
放不下的果然不是只有自己。姬洛苦涩的笑笑。“你觉得铭儿还会回来吗?”
文烈沉默了。
“我不是他要的爹爹。那天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姬洛语气里尽是自嘲。他养了铭儿两年抵不过才知道有个儿子的云凌烨。铭儿的选择,真是残酷。
文烈依旧沉默。他失去过生父,知道那种痛苦,所以体谅铭儿。但他依旧觉得姬洛的好真的不应该就此全部否定。
姬洛安抚的摸了摸文烈的头,感慨的道:“留着那个位置不过是徒增忧伤罢了。过去的,终是过去了。”铭儿毕竟是别人的孩子,回到了该有的归属,他也不能再强求了。
文烈低下了头。留在那个位置确实等同于展示伤口,徒增伤悲。铭儿能留下的,果然除了伤痛了无所有吗?
日子总要过的。姬洛笑笑,“算了。不提这些了。我们熟悉熟悉环境。”
文烈点了点头,垂着头跟着姬洛走了一段,深一脚浅一脚,步步皆殇。就像一路的坎坷,就像斑驳的往事。人生路途还长,他不知道还有在经历多少分分合合,只是此刻牵着他的手的人他真的不想离开了。万分悲痛、万分辛酸、万分庆幸、万分诚挚的他低低叫了声“爹爹”。
姬洛心头一颤。再回头却是文烈带泪的容颜。他心狠狠一疼。
文烈哭得很凶。这是倔强的他除了被收养时那次外第二次流泪,也是他家破之后鲜少的流泪中的一次。因为叫了爹爹,就是对过去的彻底否定;叫了爹爹,就是对过去的彻底割舍;叫了爹爹,就是对过去的彻底忘却。曾经鲜活的喜怒哀乐只能当成黄粱一梦,只能任由时光冲淡冲散冲的再也无迹可寻。
姬洛心疼的将文烈搂进怀里。心在滴血。铭儿,我们终还是做了路人。我所珍惜的是你所怨念的。我小心的珍藏你却恼怒的记恨。往事终成了往事,淡薄的不及一个美梦的分量。
然而,我却依旧祝愿你安好,祝愿你在生身父王身边健康成长,平安快乐。
青岚远远的看着,心隐隐的疼。因为他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