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饭点时分,太白居大厅坐了七八成座头,还有人在往里进,满面笑容的小二忙得团团转。.
京城中有的是奢华高档的酒楼,懂得进退的小二,举止优雅的客人,苏妙华只去那些地方,何曾来过太白居这样的酒楼?
太白居新开不久,价钱公道,菜肴份量足,因而自开张以来,一直备受有几个闲钱,想到外面打牙祭的百姓的追捧。这么一来,客人的素质就跟权贵阶级差别很大了。
苏妙华挑了一个僻静角落坐下,了会儿呆,直到小二殷勤地问要吃些什么,才醒过神,可她一抬头,便瞧见邻座两个男人,一个懒洋洋的抠鼻屎,一个痛苦且舒服的抠脚丫,她隐隐能闻到那人脚上传来的臭味儿。
她喉头轻轻“呕”了一声,好不容易忍住了,小二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语气冷淡地道:“这位小哥儿,你到底想好吃什么了没有?”
他忙得很,还有不少客人等着呢,可没时间陪你小子呆。
苏妙华望了一眼门口,又有两人进来,两人身后是黑漆漆的天空。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从这里去她以前常去的翠云居,路途可着实不近,她赌气出走,又没有骑马,还是算了,将就吃一餐,就近找一家客栈歇了吧。苏妙华想着,轻启朱唇,道:“上几样你们这里最好的菜肴。”
小二正等得不耐烦,就要拂袖而去,没想到这个呆呆傻傻的少年居然狮子大开口。他打量了苏妙华一眼,见“他”头用玉簪绾住,那根玉簪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品;身着禅衣,白哲纤细修长的手,比娘们儿还好看,这双手,一看就没干过活儿;“他”手拿一条雪白的锦帕,锦子一角绣了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光是这条帕子,足以换太白居两道菜了,可这小子拿锦帕当抹布用,正在擦桌子呢。
小二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要是你没钱付帐,把你这身行头扒下来,也够了。他脸上重新堆了笑,改口道:“小郎君,敝店所制的鱼乃是美味,也有几味卤肉。”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昨天东家还得了一些鹿肉脯,是年前腌制的,此时刚好入味,那个味儿美得呀,啧啧啧……”
他啧啧有声,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太白居的招牌肉是鱼。程墨穿到这儿后,吃不惯水煮的菜,手头稍微宽裕,便画了图纸,请铁匠打造吴朝第一个铁鼎,形状跟现代的不粘锅差不多,只是尺寸大了很多,可以放在烧柴的灶上。
匠人征得程墨同意后,打造一只自用,没想到就这样,铁鼎慢慢在京城流传开了。酒馆食肆闻风而动,不仅人人用铁鼎,还研究出很多用铁鼎制作的新菜肴。太白居的厨子擅长做鱼,也用铁鼎研究出好几种鱼的做法,而且选用的鱼都是两斤以为的活鱼,要不然太白居的生意能这么好?
小二很是得意。
可苏妙华只觉索然无味,河里的鱼,再怎么做,也不能做出龙肉的味道,至于小二引以为傲的鹿肉脯,她小时候是当零食吃的,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吃腻了。
小二得意了一阵,见主顾没有半点回应,恼了,脸一沉,道:“小哥到底要些什么?”
这时,狗蛋已挑了座头坐下,离得远,厅中又嘈杂,听不清两人说什么,见傻小子半天连菜都没点好,还以为“他”囊中羞涩,于是走过去,拍拍小二的肩膀,一副老子是大爷的语气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上来就是,废话什么?”
说着,在苏妙华对面的空位坐了。
店小二一见是他,脸色微变,陪着笑脸道:“狗蛋大爷,天色已晚,小店存货不多,没什么好菜了,要不,炒几个素,上一壶酒,你看可好?”
自从有了铁鼎之后,炒菜也流行起来,只是油放多少,看自家的富裕程度。
狗蛋最恨人叫他狗蛋,除了他的老大刀疤脸,谁叫他跟谁翻脸。小二好死不死,触了他的逆鳞。
小二话音刚落,他一巴掌便奔小二的腮帮子去了,“啪”的一声好生响亮,把满座的嘈杂声都压了下去。
苏妙华一直在努力擦拭桌面,听到一声巨响,抬头看了一眼,才现刚才满脸堆笑上来的搭讪的男子怒冲冠,恨不得一口吃了店小二。而店小二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腮帮子,红着眼睛,怒瞪男子。
厅堂中瞬间静谧,人人望着起了争执的两人。
过了一小会儿,狗蛋怒吼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现在不是吃霸王餐能了的了,他要讨回他的精神损失费,要在这里长久吃霸王餐,把这里当作一张长期饭票。
掌柜的已经赶了过来,陪笑道:“客官消消气,有话好说。”一边向小二使眼色,让他下去。
小二狠狠瞪了狗蛋一眼,转过身啐了一口,慢慢走开。
狗蛋道:“刚才那小子骂我,掌柜的你要怎么说?”
跟无赖讲道理,岂不是白废唇舌?掌柜的懒得浪费时间,直奔主题,道:“客官,要怎么样你才满意?”
你找碴生事,不就是想理直气壮吃霸王餐吗?
狗蛋对掌柜的知情识很是满意,瞟了苏妙华一眼,道:“小二骂我,害得我被人嘲笑,以后都没脸出门了。我没脸出门,也就不能外出打工赚钱,这么一来,就得饿死。都是你们害的,你们得给我养老送终。”
众食客哗然,靠门一个青年低声道:“真是不要脸。”
掌柜的陪笑道:“客家开玩笑了,我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