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睡了四个小时的汪子聿眼睛一亮,趴在窗口上看着椰林树影,潮湿温暖的风从海面上吹来,带着新鲜盐粒的气息,夕阳下大海被染成一片妖冶的深酒红。
莫筱北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头发被风吹得翻起来,凌乱了,笑起来嘴角肉嘟嘟的两个小酒涡浅浅的,有种纯粹的青春的美感,还像个少年。
他一直都知道汪子聿漂亮,不是气质,不是优雅,就是没掺杂质的漂亮,一上来轰轰烈烈先声夺人的吸引你眼球,漂亮加上聪明,八面玲珑,就更了不得了。他有些自惭形秽,说不出为什么,纵然他年轻、英俊、富有、出身名门、品德良好,可是对着汪子聿,他为之骄傲的那些东西突然都黯淡的失了颜色。没了那些掩护,他还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初中生,看着自己光彩照人的班长。他爱汪子聿,可汪子聿不爱他,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让他没来由就矮了一截,忍气吞声。
大抵是完全单纯的爱从来都不会长久,总要带一点点仰望的崇拜,可望而不可得,男人就是这样贱而势力的。
汪子聿回过头来漫不经心看他一眼:“我晚上跟你住一屋啊?”
他心里一跳,张开嘴半天没了声音,最后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算是回应。
汪子聿对他突然性的呆滞总是习以为常,笑了笑,眼睛眯起来,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就被风吹走了:“那你晚上可别打呼噜。”
他很不好意思的在背后偷偷笑,这南中国的阳光,临近晚上了也是温暖的,美好到虚幻。他的心里像喝饱了蜂蜜水那样甜美,充斥着不可说的幸福和期盼,他想,打呼噜?那哪儿能啊……我不会叫你受一点儿委屈,有一点儿不满意。只要过了今天,过了今天,一切都好了。
从车上下来,胖子看着眼前茂密的亚热带植物掩映之间那栋堂皇的三层楼小别墅,搂着女伴啧啧赞叹了一声:“小贝很有想法嘛,选的地方不错。”
徐思东嗤笑一声,吐着烟圈懒洋洋道:“信不信我大学那会儿做的模型都比这个强?”
“信!”莫筱北把自己箱子交给酒店服务生,自己给汪子聿提着行李,笑的见牙不见眼,“京城里谁不知道咱老徐是人才啊,祖传手艺。”
胖子说:“你听他吹牛。”
汪子聿笑眯眯看着徐思东,又问莫筱北:“祖传的包工头啊?”
大家都笑,徐思东脾气不错,没说什么,问服务生:“这儿树挺多,不禁烟吧。”
莫筱北乐呵呵的说:“这儿没明文规定。不过子聿嗓子不好,闻不了二手烟,你要抽找个人少的地方自己过瘾去。”
徐思东笑了笑,把烟头摁灭在进门处垃圾桶上一堆细小的海砂中:“行。我冲你面子。”
汪子聿看他一眼,很轻的“哼”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不屑。
徐思东装没看见,走进去咋咋呼呼:“我那单间在哪儿啊?”
服务生这会儿跟上趟了,很热情的领着他上楼介绍:“在顶楼。是偏了点,也小了点,不过通着阁楼天窗,三亚空气质量很好,晚上能看到星星。”
胖子怜惜的叹口气,摸了摸下巴没说什么。
有人大乐,说想不到老徐你也有自个儿数星星这么一天,真他妈报应!
徐思东回头冲他阴测测笑了笑,说看好你的人,数星星老子也不乐意一个人数。
莫筱北没理会他们,眼睛里就一个汪子聿,笑得很高兴:“咱们不用上楼,就一楼那套间。”
汪子聿兴趣不大的“哦”了一声,又想了想,问:“能看星星吗?”
莫筱北一愣。他没想到汪子聿还有这要求,挠头想了半天,说:“能!走廊通着游泳池呢,晚上我在走廊上放两把椅子,肯定能看到。”
汪子聿抿嘴一笑,拉开房间的落地窗帘。玻璃门外是深色的原木走廊,廊下一池碧蓝的水。太阳落下去了,最后一点暗红色的霞光在池中荡漾,有种清新的凉意。
莫筱北在屋里换好衣服出来,看他盘腿坐在走廊上,赤着一双脚,也是雪白秀气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脚心是嫩而柔软的粉红色。
莫筱北血往脑子里一冲,口干舌燥,都忘了自己要说啥。
胖子敲门,在外头亮着嗓门喊:“小贝,小贝!出来一会儿,找你点儿事。”
汪子聿回头对他一笑。
莫筱北脸上直冒汗,说我就出来了!胖子这幌子送上门的正好,莫筱北为自己那点儿绮念羞愧欲死了,胡乱跟汪子聿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把门带上。
胖子用大花衬衫的衣襟扇着风,看他脸上的猪血色嘿嘿一笑,没忍住手贱过去捏了一把:“风光不错啊,咱小贝看的这都上火了。”
莫筱北羞愤打落他的猪蹄,低声说别乱讲。
胖子憋着笑跟他上了楼,莫筱北冷静些了,一进门就笑:“老徐,委屈你了啊。”
徐思东在行李箱里找出个东西,丢他怀里,说:“拿去。我买一送一,正好有管多的。”
莫筱北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脸上才退下去的猪血又激情澎湃着往上涌,憋得说不出话来。
胖子哈哈哈哈打着圆场缓解尴尬:“老徐挺够意思啊,小贝你还不谢谢人家。”
徐思东合上箱子似笑非笑打量了他一会:“小贝。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点准备。”他慢条斯理划根火柴点上烟,“我看这气氛挺不错,你们要是水到渠成了,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