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他对面的应青录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却不开口求他,心里竟莫名的一阵烦闷。从怀里拿出一封封贴好的信和一叠银票放到桌面上后推到他面前,“南江风景天下闻名。若是游历累了无处可去,便到南江落脚吧。这封信你收好,到了南江后拿着这封信去寻沈府。”
祁梧栖一脸平静的看着桌面上的信,而心底却不由得冷笑,看来青录早就打算让他离去。
见他不言,应青录便站起身来“你还记得赌棋之事?今日便下上一局如何?”
祁梧栖从信上收回目光,“你我若是有缘再见,待那时再赌吧。”堵了又用何用?青录现在的棋艺还不到前世两人在一起时的水平,这输赢他看得见。现在若能赢他虽能换回他的一个承诺,然而他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承诺。虽然同样是一个承诺,可一个承诺却要分轻重的。待他在青录心中有了位置有了重量,那么那时候他许下的承诺便会更有意义。
应青录看着他沉默片刻后,便转身向外走去。“今日我便随洛夫子去他那里,我屋子里面的那人我也会带走。”
紫衣背影消失在门外后,祁梧栖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看着桌面上的信和银票,脸上依旧不露任何表情。
拿起银票点算了一下,足足三千两。可真是大方啊,三千两……他这是想彻底甩开他。
目光飘向空无一人的房门处,回来时他在心里叫他一声夫君,可现今怎么也叫不出来。
回到应青录身边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让祁梧栖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祁梧栖不由得想起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大哥与商哥,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与爱。
想着想着便突然顿悟开来——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拥有强悍的力量来守护和击碎那些阻挡的绊脚石。君至人心,万事不为则,心怀大缪,世俗又能将人奈何?
哑然失笑,他与青录之间的感情本就坎坷,单一的坚守和前世又有什么差别?若是这是都看不透,他真是白活了两世。既然此时的离开已成定局,那他便如了青录的意愿,兴许离开的这些时日他能为以后做些什么准备。
……
日落之时,玉大娘端着饭菜走进祁梧栖的房间,见他侧靠在床头闭着眼便放轻了脚步。
“他走了吗?”
玉大娘放下手中的托盘向他看去,“走了。”
祁梧栖缓缓地睁开眼,“大娘,去为我拿一壶酒来吧。”
玉大娘静静的杵在桌旁看了他片刻才转身去拿了酒来。
祁梧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青衣,走到桌旁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到鼻尖嗅了一下才将它一口饮下,酒水过喉面不改色。抬眼见玉大娘欲言又止,那张平澜无波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大娘想说什么梧栖心里明白。”
玉大娘面上一松。
“那洛夫子是青录的夫子,他去洛府是理所应当,梧栖不缺住处又何必跟去添人麻烦?”
“小哥说得是,那大富人家里的规矩多,那比得此处自在?”
祁梧栖摇头,“大娘,梧栖后日便会离开曲芜。”
“小哥为何不多留几日?”玉大娘闻言面露不舍。
祁梧栖挪了凳子淡然坐下,“梧栖终归不是曲芜人,离去是迟早的事。”
玉大娘见他去意已定,只能无奈的轻叹,“既然你后日要走,大娘明日给你备些好吃的。”
祁梧栖含笑领了她的这份心意。
……
次日。
祁梧栖刚起床不久,玉大娘便领了一个少年来到他的面前。少年名叫柴祝,乳名宝蛋,刚满十四,长相清秀讨喜,见到生人也不害羞,一张嘴能说会道。当他见到祁梧栖时便来了一句公子真好看,弄得祁梧栖无奈失笑。
兴许是玉大娘给他说过,这一日他在祁梧栖的面前格外的本分。因明日便要离去,祁梧栖在收拾衣物时,宝蛋便乖乖的帮忙收拾。
收拾完后,祁梧栖便把干粗活的王二叫到了跟前谢过他这些时日以来的辛苦后又给了十两银子作为遣散费。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穷苦人家而言已是一笔巨款,王二是个老实人,小心接过银两后便规规矩矩的向他跪下磕了头后,便如来时一般大步离去。
因为宝蛋要要随他离开,玉大娘为梧栖做了晚饭后便带他回家收拾包袱去了。这院子虽说不大,可是如今只有祁梧栖一个人,四下俱静之时硬是透着几分冷清来。
本想早些睡下,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应青录与洛京云翻云覆雨颠龙倒凤的画面便会出现在脑海之中。
心里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就似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无法喘息。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番后便索性下了床。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后,便去取了一壶酒到院子里的石桌旁。
一杯,一杯,酒尽,人醉。
曲芜县靠江,祁梧栖带着宝蛋乘船离开,看着宝蛋一直站在船头回望曲芜,他便打趣道:“若是不舍我便送你回去。”
“宝蛋要跟着公子。”宝蛋儿回过神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祁梧栖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道:“要跟那便跟好。这船头的风大,进去吧。”
“恩。”
……
洛府
“他走了?”
段靖站至一旁看着神色难辨的主子不去接话。
应青录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门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沉吟半响后才又开来口,“小段子啊,其实爷很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