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的住处是一个难看又狭窄的小地方,就算是法老的奴隶,他住的地方被称为“窝棚”也都算得上是失真的溢美之词。
这是个上面搭着树枝的沙坑。
高大的女神站在门外,却想不到办法进去,她身边的神力弥漫,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走到了窝棚前。
“美丽的女神奈芙缇丝住在沙漠里
她是珍珠的主人
美丽又迷人
你啊,这只美丽的水鸟
为何不呆在那里
要知道在法老的宫殿
我们奴隶总是抓你献给贵人。”
年老的奴隶似乎并不衰弱,他向着变化成天鹅的女神随口说了几句,走进了窝棚。
“啊,智慧的主人透特
虽然你也是我的主人
但我总是要说你的坏话
因为智慧就是这样
众神被你耍
最后复活没办法
聪明却被聪明误。”
虽然嘴上不停说着挖苦的话,老人还是拿出了一块泥版放在狒狒神像下面,然后开始吟诵。
这是一段漫长而复杂的长诗,是从未出现的古代埃芒凯咒语,女伯爵是全世界第一个知道它内容的人类,而第二个就是扮演这个奴隶的魔法师,阿蒙。
伴随着这像是舞台剧一般的祭礼的进行,祭坛已经扩大成了一个超出想象的空间,这里有辉煌的诸神法庭,也有无尽的沙漠,破败的窝棚就在雄伟的法老宫殿脚下,参与祭礼的年轻魔法学徒在如同实质的神力中苦苦支撑,一边对发生的事情惊讶万分,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阿蒙的表演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纯粹靠着记忆背诵这首长诗,中间没有停顿,没有错漏,那一刻,他的脸看上去就像是属于一位伟大的神明。
“凡人让凡人低于凡人
神明让神明高于神明
聪明觉得自己聪明
他大概不认识你。”
当长诗快要到达尽头的时候,赛特出现了。
沙暴的主人召唤了遮天蔽日的狂风,黑云如同幕布,天地一色,昏昏沉沉。
“我将送你去见奥西里斯,
学着崇拜他吧,凡人!”
巨神抬手,长矛显现,奴隶就将迎来死亡,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老人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众神都被透特骗
心中惶惶不得安
可知从无智慧胜力量
奥西里斯总无言
大神威力无边!”
赛特脸上露出了狂怒的神色,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但短短的时间过后,神明还是向前送出了长矛。
然后奈芙缇丝出现了。
守护的女神用双翼挡住了夺命的长矛,她在暴君面前显出真容,大喝着让他停手。
但沙暴的主人拒绝了。
那一刻,狂怒的神明挥舞着长矛,世界仿佛迎来了末日,整个埃芒凯都在沙暴中颤抖。
奈芙缇丝不是对手,她当机立断,抓起奴隶朝天空飞去,但沙暴穷追不舍,赛特高举长矛,脚踩黑色风暴,呼啸着追了上去。
所有神明都看到了这场狂暴的追逐,凡人在地上祈祷,而他们已经预见了结果。
奈芙缇丝难逃一死。
暴君的车架最终还是赶上了猎物,他掷出了长矛,利刃划过空气,切入女神的翅膀,鲜血飞溅。
“我决不允许神明谋杀神明!”
高踞王座,一直没有离开法庭的奥西里斯举起了一只手,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赛特!”
奈芙缇丝尖叫着扇动翅膀,留下一串金色血液之后,像是闪电一般逃脱了。
暴君像是一只猎物被抢走的野兽,站在猎杀场中仰头狂啸,沙暴如同他的狂怒般翻涌着,咆哮着,向四周弥漫,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渐渐消散了。
“奥西里斯!
透特玩弄了众神
而你才是主谋
众神不过苟延残喘
你要复活智慧
他能做什么?!”
王座上的奥西里斯冷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三天转瞬即逝,众神的法庭重新开始,神明纷纷到场,而正方后面多了个奴隶。
“时间已到
审判继续
除非你们已经把透特的信徒找到
否则无需多言
结果大家都知道。”
法老上前向奥西里斯鞠躬致意,然后让年老的奴隶站在众神眼前。
“这便是透特的信徒
虽然出身低贱却智慧超凡。”
众神反常地平静着。
除了扮演神明的表演者们,没有人知道,祭礼过程中暗藏的危险已经接近了。
“世上自称智慧者多
愿意追随神明者众
但透特的信徒不是人人能做
你怎么能知道一个人知晓智慧
就只是看看他的脸?”
众神间的争论终于还是发展到了最后一步:他们要用谜题考验奴隶的智慧,如果他能答上来,就足以证明他就是透特的信徒。
无论正方的奈芙缇丝与荷鲁斯如何坚持,赛特还是强硬地向奥西里斯提出必须这么做,而最终,就像所有人预料中的,奥西里斯同意了这个提议。
“将会有一个连伟大的神明都不知道答案的谜题来到你的面前。”
奥西里斯用他一直以来简单到让人觉得费解的方式宣告了他的决定,然后,冥界之主站了起来。
“出题人是……”
祭坛外面开始响起了巨大的轰鸣。
“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
大地传来了四声震颤,整个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