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宣瑜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身体虽然还没什么力气,不过脑袋已经不像昨晚那么昏沉,他强撑着身体下了床,股间的伤处已近痊愈,虽然仍有肿痛感,走起路来却没什么障碍,他软绵绵地进了浴室,放了一缸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泡了进去。
所有的屈辱、胆怯、疑惑、怨恨……就暂时随着热水涤去吧,他的心已经不堪负荷,只好将这些杂乱无章的情绪暂时封存,寄希望于时间,渴求真正心灵上的自由。
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何宣瑜擦干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衬衫长裤,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好自己,系好每一个扣子,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
佣人送来了早餐,慕南风嘴里咬着牛角面包,在阳台上朝他招手,小桌上已经摆开丰盛的早餐,在清晨的灿烂阳光下显得分外诱人,何宣瑜的肚子开始叽里咕噜乱叫,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在桌边坐下,开始享受喷香的牛角面包和培根蛋卷。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慕南风眉眼含笑,对他上下打量,「跟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还好。」何宣瑜埋头填肚子,吃饱之后,他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的照顾。」
慕南风被牛奶呛了一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说:「举手之劳,你别放在心上。」
何宣瑜一时语塞,小口小口地喝他的牛奶,慕南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麟成跟你说了什么?」
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有什么新的规划即将展开,何宣瑜虽然还是沉默寡言,一副生人勿近的戒备模样,但是眼中已经有了活力,不再死气沉沉。
「他让我考大学。」何宣瑜像课堂上的小学生似地,问一句答一句,慕南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这很符合麟成的作风,不过只有短短三个月了,你恐怕会恶补得很辛苦。」
「我会尽力。」何宣瑜抬起头,眼中有些惶然,支吾了片刻,低声问:「我能相信他吗?」
慕南风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说:「最好不要,这世界上只有自己信得过。」
何宣瑜一颗心提了上来,手脚变得冰凉,却听对方话锋一转,又说:「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比麟成更不可信。」
做一株爬藤是没有前途的,只消一场风雨就能打得他七零八落,如果不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一棵大树,支撑起自己一片未来,那么他的人生,将永远徘徊在谢麟成的阴影之下,除了任对方摆布之外,毫无出路。
何宣瑜明白他的意思,绽开一个羞涩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你。」
虽然辍学一年,但是何宣瑜成绩一向优秀,头脑也聪明,在打工之余会挤出时间来温书,所以三个月的恶补对他来说不算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