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最出名的伶人与相公有三,分别是乾隆时期的李桂官和方俊官,以及道光时的陈长春,这三人共有一个称谓——状元夫人,这皆是因为与他们相好的老斗(嫖|客)考中状元,其中方俊官的相好庄本淳病逝后,方俊官为他守孝一年,极尽妻妾之道。
这等与伶人的断袖之交,狎弄亵玩有之,真情实意有之,实在不好辨其是非好坏。
苏倾池懒得同他说,扭头看向外头嬉戏耍闹的总角小儿。
那三小儿一个扎着朝天冲,一个辫着狗拉车,另一个剃了个鬼见愁,模样憨厚喜人。
花景昭摇着扇子,笑得偷了腥一般,伸手在桌下摸上苏倾池的大腿,“倾池这般,莫不是吃醋了?”
“你要是嫌活长了,尽管把手再往里边伸。”苏倾池淡淡地道。
花景昭满脸遗憾地把手收回来,“唉,倾池啊,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逼的爆阳而死,嗷嗷嗷,我求饶,娘子莫怪,娘子莫怪。”
花景昭皱巴着一张脸,说是疼,还不如说是作怪。
嘿嘿一笑,抬头却见苏倾池望着外头,花景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倾池在看什么?”
门外三个小儿两个站在一边,一个坐在地上,面前还站着一个锦衣的男子,看样子是嬉闹之间撞上路人了。
花景昭瞧着那男子,那人模样长得倒是端正清俊,一派儒雅之气。
“少爷,您这衣裳……”一旁的小厮道。
男子低头看了眼袍子上的糖渍,面上含笑,俯身扶了地上的孩童,“没事,起来吧。”
替小儿掸了身上的灰尘,瞧那孩子一脸要哭的模样,男子捡起地上沾了一层灰的糖葫芦,笑道,“可惜了这糖葫芦,陆青,你去买几串来。”
陆青无奈,应了声哎,跑到一边买了几串糖葫芦来分给三个小孩。
“下次玩闹可得当心了。”男人伸手摸摸那孩子的脑袋,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陆青在一旁塌着肩膀,“我的少爷诶,您这样怎么去见邓老板?”
男子扫他一眼,“不过一套衣裳,你也能计较成这般。”
“好好好,我不说。”陆青耸着肩膀,“除了苏老板,谁能说动您呀。”
“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陆青耷拉着脑袋,跟上前去。
花景昭摇着扇子,戏谑地瞧着苏倾池。
“看什么?”苏倾池瞥他一眼。
“啧啧啧,倾池啊……”
“倾什么池,还不付账。”苏倾池丢下一句,撩起袍子走人。
“哎,得,谁让我就您苏老板一钱袋子呢。”花景昭摇着头,付了钱,钻出铺子。
两人回了宅院,苏宝儿已经烧好了水。
院子一角用木板搭了一个露天的浴室棚子,三面一人高的木板,一面带门,底下铺着石板铺地,浴室里边放了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外边放着一个大水缸。
这浴室素来为苏倾池专用,平日里苏宝儿只站在浴室旁,舀水缸里的水洗澡。
便是花景昭住进来,也只能站在外头冲澡。
花景昭如何住进苏倾池的宅院,这要说来,还有一段故事。
苏倾池当日与春沁园解了契约,带着苏宝儿住进了北城早些时候置好的宅子,住进来的第二日便大刀阔斧地办了两件事,一件便是找关系让苏宝儿进了官办书院,另一件便是寻了块好地界,盘下一间临街的铺面开办一家戏楼。
这戏楼子是开起来了,但只靠一个人,总撑不得门面,于是每日苏宝儿去书院之后,苏倾池便四处走动,留意京城里有名气的角儿,盘算着挖别的班子的墙角,也正是这个时候,花景昭找上了苏倾池。
这花景昭在北京城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角儿,早在苏倾池在京城落脚之前,这人就已经是京城红得发紫的名小生了,这样的人,便是苏倾池,也没敢轻易考虑过。
若是换做别人,兴许不敢要花景昭这尊大佛,可苏倾池是谁?这兔子都撞到树桩上来了,哪有不捡的道理,当下就立了契约。
按着花景昭的话来说,苏倾池就是个苍蝇腿上也能刮二两肉的主儿,不过当初确实不怪苏倾池吝啬,实在是置办完一切之后,苏倾池身边银钱所剩无几。
但花景昭却没要苏倾池一文钱,他的要求很简单,给他一个接近京城人人追捧的名旦苏老板的机会,并且供他吃住,这就足够了。
当初花景昭说这番话之时,摇着金丝扇,恰如临风玉树,是何等的潇洒fēng_liú。
苏倾池勾了下唇角,“成交。”
苏倾池每日与苏宝儿清粥小菜,便是有一两样荤菜,也绝对是花景昭掏腰包。
花景昭使银子使得义无反顾,苏倾池便吃得心安理得,苏宝儿跟着他哥自然讨了不少便宜,三人这般相处,其乐也融融。
此时,花景昭裸着身子,只腰间裹了一块巾子,手里举着瓢,舀水冲澡。
苏倾池在浴室之内,两人隔着一块木板。
苏宝儿趴在一旁的凳子上习字,就瞧着花景昭一刻不停地摸索着木板上的缝隙,一个澡尽绕着他哥的浴室棚子转,实在无耻得令人费解。
“小心我哥打你。”苏宝儿用口型说。
花景昭摇摇手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会,你哥舍不得。”
正说着,一块湿热的巾子就从天而降,啪地甩在他脸上。
随后浴室的门开了,苏倾池换了衣裳出来,白皙的肌肤清透如脂,身上温柔的湿气夹着一股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