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宽容地让他坐下,然后为大家分析当前的形势:大金国形势很不好,可以说面临危机,金军在取得辽沈、广宁两场大胜之后,消灭了大批的明军精锐,把残存的明**队赶到了辽西,从而在辽东站稳了脚,外部危机基本解除了,但也不得不面临诸申与尼堪(诸申对汉民的称呼)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在辽东很快就爆发了,诸申与汉人尼堪开始争夺土地和粮食,老汗一改在费阿拉时“恩养尼堪”的策略,向尼堪挥舞起屠刀,先是在镇江堡和金、复、海、盖四州一带杀、然后在辽阳、沈阳一带杀,屠杀的结果是大批尼堪抛荒逃亡,如此一来粮食更少了,这造成辽东更大的混乱,贼盗日益猖獗,尼堪以各种手段杀害诸申,现在诸申人少了城门都不敢出。老汗为了报复,也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改“恩养尼堪”为“杀戮尼堪、以养诸申”的策略,从今年正月开始的诛杀“无谷尼堪”和清查尼堪粮食的行动就是这一策略的延续。
“当然,尼堪不听话、不愿意把粮食交出来,还用下毒、打闷棍这些卑劣手段杀害诸申,这些都必须严惩。但问题是杀戮过重,把种地的尼堪吓跑了,土地长不出庄稼,诸申也得挨饿。大金国初创家底薄,要生存又不得不打仗,这让我们举步维艰。这次出兵是因为今年四月才与科尔沁各部结盟,实在是不得已为之,实际上我们的粮食和马料都不足,所以大汗带两万人到镇北关,最后却只能派出我们这五千人,我们打不起与察哈尔人的长时间战斗,说到底还是我们实力不足,这一点大汗和我们四大贝勒心中有数,这仗不值得打——察哈尔人尽是骑兵,打不过就会跑,而且人马比我们多得多,相反如果我们出了差错损失了人马那就糟了,我们根本损失不起五千人。”
莽古尔泰点点头:“现在我们打仗都得扳着指头算,在科尔沁的土地上打胜了也得不到什么,打输了我们更承受不起。而且,察哈尔比我们还穷,打赢了也没多少油水。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打明国,只有打明国这个大户才会得到大量的财物,我们才能挺过目前的困难,可惜这个察哈尔汗把原先的计划打乱了,现在不得不推到明年开春以后了。”
四贝勒皇太极接着说:“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退兵,我想后天一早就撤军,这样可以减少粮草的消耗,而且可以让军队早点回去好多休整一段时间,为开春后同明军作战做好准备,你们几个现在想明白了吧?老十二,你也参预国政了,该用脑子想事了,你得多向济尔哈朗学,他做事就稳重得多。”一旁的济尔哈朗贝勒赶紧谦虚地摆摆手,他是老汗那个被幽禁而亡的弟弟舒尔哈齐之子,现任镶蓝旗旗主、四大贝勒之一的二贝勒阿敏的弟弟,年纪不大但一向很会做人,现在已是共理国政的八贝勒之一了。
阿济格咬牙切齿说道:“可这样一来太便宜察哈尔汗了,这个家伙胆子小,可明国给他银子壮胆,就三天两头找我们的麻烦,总得收拾他一下。”
皇太极点点头:“当然要收拾他,但不是现在,天下财富尽在明国,明国皇帝和朝廷又懦弱无能,这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而要彻底打服明国,就必须剪除他的两翼,那就是察哈尔汗的蒙古和明国总兵毛文龙的东江镇,不把他们收拾了,我们根本不敢轻易南下,而要收拾毛文龙,就不得不先把庇护他的朝鲜打服了,所以等我们缓过劲来,必须先击垮朝鲜,然后挨个打垮这两个家伙。”
一提起那个明国东江镇总兵毛文龙,立即引起大家的公愤,这个家伙太坏了,三天两头窜入金国境内破坏,打起仗来他那群乌合之众又不行,可他就是能捣乱,诸申的男女老少见一个杀一个,连老实的阿哈都不放过,他比蝗虫还狠,所到之处房子烧了、城墙扒了、庄稼毁了、牲口、财物更是绝不放过,毛文龙所到之处比遭了天灾还惨。更可恨的是他还勾引那些尼堪逃亡,让大片的土地抛荒绝收,而且他还教唆尼堪用向井里下毒、贩卖有毒的食物、躲在高粱地里打闷棍这类恶毒手段对付诸申。所有的诸申都恨他,可又打不到他,这家伙一有事不是下海逃走,就是躲到朝鲜境内的群山之中,金国与他打了多年的仗,没少痛打过他,可他倒越活越精神了。
阿济格又开始痛骂毛文龙,喜欢动脑子的济尔哈朗见话题扯远了,马上提出另一个问题把话题转回来,乌拉人怎么办?你们两位贝勒意见好像不统一啊。
皇太极毫不犹豫地说:“他们愿意入关的全部带走,路上的粮食也由我们给,诸申人口太少了,这里的男女老少我们都要,他们到关内好歹也能干点活,就是老人、孩子也能帮着看着尼堪,让他们不敢乱来,何况那些孩子总会长大的,到时候就是青壮,女人更好,可以多生孩子。”
济尔哈朗又看了看莽古尔泰,莽古尔泰很不耐烦瞪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不想要人口吗?我就是觉得库鲁这家伙当年太猖狂,杀了我们不少人,所以把这家伙找来出口气。这口气出了,我就舒坦了,这家伙也是把好手,他要来就来吧。”
济尔哈朗心里一笑,这位三贝勒比阿济格强不了多少,自己什么都明白,干得却是得罪人的事,而四贝勒却趁机出了次风头。
萨哈廉说:“总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