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领命而去,办事效率极高,很快端着酒壶进来,却只有一个酒杯。
“先生,这别院里只找到一个酒杯,要不您和主公用茶杯代替?”
还不等穆九说话,陵洵忙打断道:“这酒可是我从益州运来的上等绵竹酒,只能用瓷杯喝,这陶茶杯可碰不得!”
“这……”小童儿为难,“夜已经深了,恐怕出去也找不到人要酒杯啊。”
陵洵倒是不在乎,“哎,这有什么,我和怀风同饮一杯便是。”说着便已经斟了一杯酒,推给穆九。
谨言再次看向穆九。
穆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将陵洵倒给他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陵洵等穆九放下酒杯,重新斟了一杯,又自己喝掉。
就这样酒过三巡,室内酒香弥漫,温度似乎高了不少。
陵洵懒洋洋倚在桌案边,撑着头看着穆九,幽光烛火中,夜半床榻边,屋子里的火盆烤得暖融,双影相对,气氛有些不对劲。
“穆九倒是有句话,想要问主公。”
“怀风尽管说。”陵洵象征性地坐直了身体,好像要拾掇出几分郑重来,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那副没骨头一样的懒散劲儿。
穆九倒是不在意陵洵这懒猫般的模样,一双眼睛望过来,半晌才道:“今日我欲以匕首刺主公,主公为何愿意与我配合?”
“我还以为怀风要问什么,原来是这个。”陵洵笑起来,“清平山上这些阵法师都是刺儿头,我虽然觉得你这次行事手段有些严厉,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服众时机。你此次若能立威,日后行事才会方便,不会掣肘。”
“难道主公就不怕?”
陵洵纳闷:“怕?我怕什么?”
“不怕我真的对主公不利?不怕我真的将那匕首刺进主公胸膛?”
陵洵愣了愣,忽然扑哧大笑起来,探过身子,凑近穆九道:“我请怀风出山,自然是要拜为军师。若是不能信人,安能用人?”
陵洵本来天生的唇红齿白,此时嘴唇被酒浆一润,更是红嫩得仿佛花瓣,一张一合散发着淡淡酒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微醺,向来克制的穆九,视线竟好像黏在那两瓣嘴唇上,揭不下来了。
“那么,主公最后为何又要挺身而出,挡于我面前?”他垂眸盯着陵洵的唇,声音越发低沉下去。
“这个之前不是已经说了,脚滑了一下啊。”陵洵眼中笑意更浓,身体隔着桌案前倾,距离穆九越来越近,然而就在他即将摇摇晃晃地覆上来时,穆九却忽然晃神,向旁边躲闪过去。
陵洵一下扑了个空,竟也脸皮厚地没有尴尬,只伸手撑住穆九肩膀,为自己开脱道;“你看,这不是又滑了一下么。”
穆九起身扶住陵洵,将他安稳地送回原位,却在余光里瞥见陵洵唇角有些僵硬的笑。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陵洵站起来告辞,穆九没有挽留。陵洵站在门口,也许是酒意上头,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