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冷青翼睡了,莫无抱着他暖着身子……其实阿离是很怀疑的,冰块一样的人,是怎么帮人暖身子的。
野猪死了,冷青翼的心疾也控制住了,心下松开,才觉得浑身疲乏,为了不被莫无周身的寒气冻死,阿离打算站起身子离开,脚一着地,一声哀呼冲口而出,“哎哟——”
哀呼出口,这才后知后觉地赶紧捂了嘴,小心回身望去,果然遭来一记冷眼,虽是疼得眼泪在眶眶里打转,却是还是捂着嘴,拖着剧痛的脚,挪挪挪,挪到一边去。
褪了鞋袜,脚踝处果然肿了一大片,前后想了想,之前怎么就没觉得疼呢?
这边思量着,眼前火光忽然一暗,抬头看着站立身前的莫无,背光样子,又高又大。
“那,那个……我,我知道错了……是真的……”拼命咽着口水,偷瞄了眼不太远的地方,惨死的野猪,心下一片恻然,又偷瞄了眼睡在火堆边上,盖着莫无棉衣的冷青翼,也是指望不上了。
“……”呼啦人影蹲下,阿离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双手抬起遮住脸,“不,不要杀我啊!”杀猪一般的声音便蹦了出来。
“噤声!”莫无低喝,见阿离赶紧捂了嘴,这才低头去看那脚踝。
“疼,疼……嘶,轻点轻点……不不,没事没事,您继续继续……”阿离笑得嘴角抽筋,莫无在肿胀之处揉了揉,确定骨头未断,只是扭了。
“把手伸出来。”莫无冷冽的语气,一成不变,即使面前已是无比可怜的一个小孩子。
“呜呜……”阿离抖啊抖,伸出自己的爪子,自是惨不忍睹。
“……”莫无看了之后不语,起身走开,又很快回来,递给阿离一些药酒和药粉,还有些纱布,“会不会?”
“会。”阿离赶紧接过,向后缩了缩,“那个,小翼叔叔的手,也……”
“已经包扎过了。”莫无再次起身,去处理死了的野猪,比起地上之前捉住的野兔,显然野猪的可用价值高了许多。
“呼……”看着莫无离开,阿离把悬着的心摆摆好,又看了眼沉睡的冷青翼,心中不禁庆幸,好在自己炼制毒药的水平不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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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叫叔叔,并非如此熟稔。”冷青翼端坐在马车里,看着马车另一侧的阿离。
“……”阿离微微垂首,不知如何反驳。
“你不该遇上我们。”冷青翼唇角勾起,眸子里闪过落寞,却遮掩在光影里,“阿离,到了下一个镇子,你便走吧。”
马车上的破洞依旧透着风,冷青翼微微笑着,说着分离。
阿离低下头,心中盘算,复又抬头看了看驾车的莫无,然后蹭啊蹭地坐到了冷青翼的身侧,露出求人的可怜兮兮。
“哪里都很危险,阿离想要跟着你们。”扑闪的大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不安和对分离的厌恶,“阿离不会碍事的。”
“……”冷青翼侧头看着阿离,但阿离看着冷青翼那双眸子,却觉得他并不是在看着自己,然后他听到冷青翼冰冷的声音,竟是比冰山似的莫无还要冷上几分,“不行。”
不行……
只是两个字,却坚决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阿离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终是低头没有出声,冷青翼也不再说话,马车前行,向着那一处分离。
站在坑坑洼洼的小径上,看着渐行渐远的破败马车,阿离低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马车的方向砸了过去,大骂了一句:“滚开!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背着莫无给他准备的小小包袱,摸着胸襟暗袋里冷青翼给他的玉佩,蔫蔫地拖着扭着的腿脚,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冷青翼坐在马车里,仍是微微笑着,偏头看着驾车那人纯黑的背影,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分离,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难受。
可是,再相遇,却也并不见得让人多好受。
七绝崖,是一处峭壁,七绝山的北面,宛如天兵神斧直劈而成,无比陡峭。据说七绝崖下是个峡谷,人称七绝谷,谷中有深潭,名曰七绝潭,潭中有神灵护佑,若能入得潭水不死,则可心愿得成。
七绝谷只一处入口,七绝崖,传说真正七绝之人,方能落崖不死,遇见神灵,得偿心愿。
所谓七绝,绝杀心、绝贪念、绝淫意、绝妄语、绝醉迷、绝求安,与佛教戒律大体一致。世人多不信,若是为求神灵,自是心有所愿,又哪能做到七绝,岂不自相矛盾。
莫无和冷青翼上七绝山,到七绝崖,自不为求神灵,不过崖边峭壁之上,有一处揽月楼据点,可以藏身。
山路并不好走,马车早已不能代步,莫无从开始扶着冷青翼上山,到了后来索性将人抱了怀里上山,冷青翼从开始的微微抗拒,到了后来只得叹息窝在莫无怀里,尽量减少带来更多麻烦。一路上山,两人并未多言,只听得耳边山风阵阵,目光见得山下景观越来越小,再往山上,便只看得到参天的树木和浓厚的云雾,脚不着地,高处心慌,空气也越发地冷起来。
“不舒服?”莫无沉声问道,自是感到怀里的冷青翼微微发抖。
“还好。”冷青翼身子畏寒,这般虽是被莫无紧紧抱着,仍是觉得浑身打颤。“别用内力,我撑得住,若是撑不住,我会说。”
“……”被说破了心思的莫无稍微迟疑,还是运起了内息,暖着怀里的人,淡淡说道:“我冷。”
“……”冷青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