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你在这里等著,朕要和国师密谈,不许任何人靠近。”
“臣遵旨。”
韩士真熟门熟路的绕过回廊,走至後院,国师府的後院树木茂密宛如森林,枝枒甚至还探出围墙,实在很不像京城的府邸,凭著记忆中的教诲,韩士真左旋右绕,前前後後找到了诸尖塔。
诸尖塔历史悠久,立国之前就已存在,国师常常待在这里静思,不论何时都不允许弟子靠近。韩士真登至塔顶,推门而入,里头是一方石室,有一幅挂轴,一炉薰香,以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小真真。”国师咧嘴一笑。
韩士真眉角抽搐,抱著孩子盘腿坐在老人前方的蒲团,道:“师父,说过多少次,别这样叫朕,让别人听到,朕如何驭下。”
“这里又没别人。”耸耸肩,一句话将死了韩士真。
韩士真也不能对老人发脾气,他是太子的时候每个月都要来拜见国师,国师不仅是国之师,也是他的老师,登基继位之後,皇帝的威严和架子在老师面前还是很薄弱。
所以他才不愿意让上官跟过来,不然看见了一定又是一阵龋语。
“师父,这是朕的皇儿,他叫韩岁平,小名宝宝。”韩士真将韩宝宝抱给国师,初次见面的韩宝宝很不乖的小手一挥,当场扯落国师好几根花白胡子。
“哈哈哈哈。”国师乐呵呵的也不在意,低头逗玩孩子,韩宝宝被搔著痒处,手舞足蹈的乱挥一气,一脚还踢到了国师下巴。
“师父,朕是不是有两个官跑您这儿来了,为了什麽?”
“钦天监管天象的,跑这来还能有什麽事,他们看天象有异,来问我的意见。”老人搔完韩宝宝的痒,又故意偷捏韩宝宝的脸,韩宝宝气了,继无影脚之後,使出了铁砂掌,不过没得手,失败的韩宝宝委屈的小眼一眨,圆滚滚的泪珠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哎,怎麽这样就哭了呢,不哭不哭。”国师心疼的高高举起宝宝轻摇轻晃,韩宝宝嘴一憋,趁机再度使出铁砂掌,这一掌就结结实实拍到脸上了。
“这孩子真聪明。” 国师哈哈大笑。小小年纪就会使苦肉计。
“师父,天象有异,钦天监应向朕递折子,怎麽会来问您。”韩士真皱起眉,不悦的说道。
“他们看出有异,却看不出异从何来,向你递折十成十也说不出所以然,怕你生气,才先跑来找我。”国师为刚刚的失礼向韩宝宝道歉,笑呵呵的将腕上一串佛珠折成几圈套在胜利者的小手上,韩宝宝愉悦的眯著眼,接受他谦恭的投降。
“师父不用为他们开脱,身为钦天监守副监守,天象看不出说不出所以然,那朕要他们何用!”韩士真严厉的板著脸。
“小真真,这次你真的不能怪他们。”国师摇摇头,说:“因为这次天象之异,为五百年来罕见,你知前朝国祚几年。”
“一百三十馀年。”
“再前朝呢?”
“四百八十馀年。”
“此异五百年一生,每逢此世,天地剧变,往往促使改朝换代,小真真,你运气不太好,撞到风口浪尖上了。”国师表情安宁,不太像在说大事,但他口说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请您详加说明,此异究竟是何异。”韩士真肃脸正坐跪起。
“没什麽好说的,说来也复杂,本来为师该助你渡过此难,可惜力不从心。”国师轻拍韩宝宝的背,又丢下一际震撼。
“您是说您也没办法!?”
“不是没办法,是没时间。”国师看著挺拔的皇帝,轻轻道:“我大限将至,留不了多久了。”
“什麽!!!”韩士真惊诧的从蒲团上弹起。
“什麽什麽,小真真,不要什麽了,你当师父是石头精化成的,永远不会死啊,天命到了,人就必须离开。”老人语带戏谑,拍拍蒲团,意示他冷静坐下。
“师父!”都这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觉得这辈子真亏,被你的皇爷爷拐来当国师就算了,被你的父皇糟蹋成没用的老人也算了,三朝国师走到最後,还摊上了这麽个破事,连清清净净的飞仙而去都不可能,当万岁的国师果然是要万能,身体挺不住第一个就没办法。”
叨叨絮絮念了一堆,韩士真都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大限将至,留不了多久』,他登基之後,虽然不像作太子时这麽常来找师父,但师父一直在背後无条件的支持著他,也是他少数真心信赖之人,多年来亦师亦父,如今如今……
“小真真。”
“师父…”
“为师去外头转了一圈,给你找到了下任国师,性格是怪异了点,但能力绝对足堪重任。”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他没时间里厘清了,死马当活马医,最糟糕大不了跟没人镇住一样,亡国罢了。
“师父…您…”不能不走吗…韩士真低著头,说不出口,生死之事,由天不由人。
“振作点,你不是总说不威严无以驭下吗,你现在这张脸,别说驭下,驭匹马都不行。”国师将韩宝宝交还,韩宝宝哎依哎依的伸手去碰他父皇的脸,好像想抹去他皇脸上的苦苦。
轻握住韩宝宝的手,韩士真知道身为皇帝没有沈浸在私情的空间,他收起感伤,凛色问道:“师父说的下任国师在哪?”
老人赞许的捻捻白胡,他这徒弟比起昏瞶的先皇,实在是好得太多了。“跟为师来。”
国师走下诸尖塔,回到大厅,对韩士真说:“孩子先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