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曦皱了眉头,这是当初他毅然决然将锁铐在两人手上时,最失策的一项。虽然他和骆天行都没有洁癖,但谁不想天天干干净净的?尤其是心上人就在身边?
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是──两人一起穿着衣裳到溪里洗澡,之后再站在风口等衣裳干掉。但现下天寒,真要如法泡制,肯定中了风邪,万一生了病,传给骆天行,自己肯定懊悔死了。
可一直不洗澡,别说骆天行受不了,自己也受不了。
想着,想着,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骆天行笑吟吟地捏了他的手背。「小曦。」
韦曦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就见骆天行拿了几件衣裳,慢悠悠地道。「下次要把我们拷在一起时,要先想想后果。」
他的直言让韦曦一时无语,面红耳赤地瞧着骆天行,他正拿着针戳,快速地挑着衣服上的缝线。就见他挑了一件,又一件,然后,拉起韦曦的右袖,一路挑到腰际,接着,又挑了自己衣角直至袖口的缝线。
虽然很佩服他的急智,但韦曦心里却想着,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与他将得穿一阵子的破衣了吗?
骆天行没错过他的表情,但他现下有比解释更想做的事。「好了,去洗澡吧。」
第12章 絕處逢生(二)
经过骆天行的巧手,衣服很容易就脱下来了,两人跑到溪边,快速地洗了洗,当然也顺势玩了一会儿的水。
骆天行身形高佻,力气不小,虽然韦曦抱了他几个晚上,知道他全身上下没有什么肉,上回也跟他到过溪畔,可那时,他并没时间细瞧。现在真的瞧了,还是让他意外。因为眼前的他,全身上下极单薄,非但没有什么大肌肉,反而线条纤细,骨感得诱人。
相较之下,韦曦个子虽小,肉还比他多上一些。韦曦见他毫无心机地与自己袒裎相见,心里不禁想着,只要自己努力一些,十年之后,谁说不会立场互换,光想着骆天行靠在自己胸口的可爱模样,韦曦便傻笑不止。
骆天行见他这样,朝他脸上泼了一片水花。「想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韦曦被他惊醒,脸一下羞红。但见到骆天行那样阳光的笑脸,要如何脑羞成怒?虽然无法像他一样,直截了当地把话说出来,但是韦曦还是开口。「等我们长大之后,一定也要像今天一样开心。」
骆天行对他眨眨眼。「所以,为了长保开心,我岂不是不能离开你了?」
韦曦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来的自信。「我就是这样想。」
骆天行的脸被夕阳染得红红,圆圆的眸子闪着精光。「好啊,那就这样说定了。」
他还是一贯嘻笑的语气,但听在韦曦耳里却不是同样的一回事,在他心里,已经将这个阳光一般的少年归属于自己。
纵使在他面前,连喊他的名字都不敢,但韦曦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小天,你是我的,一生一世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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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换了干净的衣服,穿着半身破衣回到漆风寨,接着,万能的骆天行再次展现了他过人之处,极其快手地将方才挑掉的部份尽数缝上。
看着骆天行麻利的动作,韦曦惊叹。「原来,你竟连缝补都会。」这样的细活他只瞧过,连针都没有拿过。
骆天行为了缝韦曦的袖子,将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韦曦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幸好骆天行只顾着缝补,根本就没瞧见。「我爹说过,娘子是娶回来疼的,总不能一天到晚叫她们忙得要死要活,把人都累坏了。」
韦曦的父亲是何等人也,打从他有记忆开始,只见过父亲叫人做事,没有见他为何人着想。他自然没听过这样的言论,但这话从骆天行口中说出来,是如此有道理。
听着听着,他不禁想到,自己也该去学点缝补,日后,自己与小天相守,总不能小天样样都会,自己只能当个捡便宜的庸货。
骆天行手里拿针,眼角朝他瞄了一眼,别有用心地又加上一句。「所以啦,一个好男人不只是武艺、才学,就连厨艺、缝补都要好,什么事都会做了,自然就会有好姻缘。」低下头,将韦曦身下的线咬断,韦曦因为他不经意的靠近,脸儿更红。
但骆天行像是不知道一样,继续缝补着自己的衣服。「但我现在想想,我爹之所以什么都会,是因为我娘什么都不会。而他之所以要我学会,是担心他不在家时,没人侍候我娘。」说到底,一个自愿成为妻奴,一个被迫成为母奴。
仔细想想,家里的一切有多少是为娘置的?包括那间大得吓人的书房,还有成山成海的书,虽然最后都是自己在使用,但当初会有这些,不就是当不成女侠的娘有了新的憧憬,梦想着成为女扮男装的状元郎吗?不过,书没念几本就赖到老公怀里去了,然后叫自己儿子继续未完的志向。
真是有够真是。
韦曦听着他的话,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害他沦落至此,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你……想爹娘了吗?」
骆天行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地道。「我爹娘此刻正在一起,应该是不会想到我的吧。」低头再度将线咬断,他看了看自己与韦曦身上的缝线。「嗯,还过得去。」起码没有线头露在外面,还是歪歪斜斜的什么。「睡觉前,先完成日课吧。」
两人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才回房睡了。
韦曦在听见身畔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时睁眼,他转过头看着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