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章晓不聊了。他不谈那些爆炸的栗子,又开始发呆,老半天才冒出个新的问题:“师姐是哨兵……女性哨兵很少,她真厉害。”
章晓的话题跳跃性太强了,为了让他说多点儿,高穹只好继续顺着聊下去:“她确实很厉害。”
“你知道她的精神体是什么吗?”
“蛇。”高穹说,“而且有毒。”
章晓来了兴趣:“什么蛇?你怎么知道有毒?”
高穹皱眉回忆。周沙跟他说过自己精神体的种类,但他没记住。
“想不起来了。”他说,“但我跟她打过,所以知道她的蛇有毒。”
哨兵和向导的引领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绝对一对一的,一个向导可以引领数个哨兵,但一个哨兵只能接受一个向导的引领。
正因为如此,在就业市场上,哨兵远比向导更抢手。几乎每一个进入特殊人才市场进行招聘的企业都会在招聘启事上写一句“哨兵优先”,有个别企业在已经拥有一个向导的情况下,甚至会注明“本次招聘只限哨兵”。用人单位普遍认为哨兵比向导重要,向导只要够用就行,数量不必太多。
至于是否会因为过度劳累而引起向导本身的情绪失控,这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十几年前特别普遍。很快,在就业市场上遭遇歧视的向导们坐不住了。毕业季原本是最佳的应聘时机,但无论校园招聘还是社会招聘,哨兵与向导的招聘比例一直维持在30比1,1996年的时候甚至达到了50比1:当年毕业的654名哨兵全都找到了工作,而应届的321名向导之中,只有13人签订了就业意向书。
由向导发起的维权和反歧视活动很快在各处举办,声势渐渐浩大。
这些事情章晓知道,但没有很深的体会,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从事怎样的工作。在向导歧视还未平息的时候,另一种情况悄悄发生了:由于社会上需要哨兵的岗位在这么多年的人才吸收之后渐渐呈现出饱和状态,哨兵找工作越来越难。而因为向导的情绪和能力稳定性比哨兵更高,大量无法在特殊人才岗位就业的向导转而寻求普通人才岗位,和普通人在职场上进行竞争。哨兵被自身条件限制,反倒成了“就业难”这个名词的新生代言人。
于是哨兵面临了一个新的挑战:在进入新岗位之前,他们都必须先进行一次激烈的竞争淘汰。
淘汰的规则十分简单,绝大部分单位都是这样做的:让来应聘的哨兵和本单位原有的哨兵来一次实战练习。
打得过,留下来。打不过,说拜拜。
高穹和周沙就是这样打起来的。两人用精神体进行战斗,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周沙的蛇咬了高穹的精神体一口,结束了。
“她那蛇很毒,特别毒,据说一点儿毒液就能毒死一百人。”高穹说,“我其实打得过,但没提防被咬了一口,不行了。”
章晓想听故事,结果高穹言简意赅地说了两句话,完毕。
他十分失望:“说详细点儿呗?”
高穹看他:“我说详细点儿,你能回去了么?”
章晓:“……你精神体是啥玩意儿?”
高穹只好继续配合他的新话题:“你的精神体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章晓老实说,“我没见过它。”
高穹愣了愣:“不可能。”
“真的。”章晓不愿意把话题纠缠在自己身上,又回到了原先的问题,“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啊?”
他反复地问,高穹脑中突地一亮。
没必要问章晓对什么地方、什么东西感兴趣,章晓目前对他怀着最强烈的兴趣。
高穹把章晓拉了起来。
“章晓,等回去之后,我请你去我家玩儿。”高穹低声说,“就请你,别人都不要。”
章晓:“!”
他顿时就晕了,连忙确认:“你家在哪儿?”
“回去就告诉你。”高穹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又添了一句,“给你烤栗子吃,我有办法,绝对不会炸。”
他话音刚落,立刻看到手上的陈氏仪有了变化。
墨字瞬间分散,又瞬间聚拢,新的时间和坐标出现在表盘上。
两人周围的温度再次下降。
“进行空间迁跃的时候不能放开你的哨兵,必须和他连结在一起……”高穹抓紧时间提醒章晓,章晓抓住了他的手,“闭上眼睛,别看。”
章晓的手很热,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高穹摸到了他的头发,软的,凉的,很舒服。
细小的冰粒消失了,尖促的风声渐渐远去,两人还未睁开眼睛,耳边突然炸开了刺耳的警报声。
高穹把章晓推开,章晓晃了一下,扶着身边的东西站稳。手底下是黑色的铁柜子,抬头再看,面前是应长河和原一苇。
“主任……”章晓连忙堆起笑意,“好久不见。”
应长河按停报警器,他似乎连眉毛都稀疏了许多:“废话少说!滚去我办公室!”
高穹在一旁举起手:“这次与我无关。”
应长河:“怎么和你无关!你跟章晓说过空间迁跃的注意事项没!”
高穹:“……行,又是我错。”
“不过今天先批评章晓。”应长河看着章晓,“立刻,到我办公室!”
章晓知错,连连点头,跟着应长河走出保护域时忽然想起高穹的话,连忙喊他:“高穹,你家在哪儿,我什么时候去玩……高穹???”
高穹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