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礼道:“哦,小侄听说,最近有个岭南客商,打算卖给他一套物件,其中有诸葛孔明当年摆阵续命所用的油灯、空城计时所弹的琴、孟获的夫人用过的牛角梳、还有赵子龙当年包阿斗的包袱皮等等。”
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听起来有不少件。”
启礼道:“反正据小侄听说,大约要几十万两银子吧。”
我觉得我此时的脸肯定已经绿了,我在心中琢磨,不然告诉云棠和王勤一声,这两天就把反给造了算了。
启礼安慰我:“皇叔也不必太忧心,玳王最近已好了很多,他现在也只是在和那个客商谈,未必就买。”
他肯不买才怪,我向启礼道:“我这几天府中有些事情,不然你替我告诉他一声,柳丞相是识货之人,让他请柳丞相和他一道看看物件,牢靠些。”
能防止启檀花空我怀王府的唯一救星就是柳桐倚,可惜那日水榭之后,我再出面请他,有些尴尬,只能启檀自己去请。
正说着,宗王和福王也先后到了,见礼之后落座,宗王盯着我手中的扇子,道:“此殿之内,怀王弟摇扇是否有些不妥。”
我合起扇子,收回袖中:“多谢王兄提点,是我疏忽不敬了。”
宗王盯着本王又看了看,没再说什么。
宗王与嘉王一样,一向不大看得惯我。但他看不惯我的缘故与嘉王不同。
宗王承源在我等几王之中,年纪最长,性情忠厚耿直,他早年也曾在我爹手下做过副将,虽然年纪比我爹大,但一直很敬佩我爹这个小皇叔,我爹过世之后,他还对我娘与我多有照顾,后来我染上了那点癖好,宗王大怒,曾经数次拍案教训我,可惜我屡教不改,宗王遂与怀王府不再往来。
他一直觉得我事事无成,辱没了我爹留下的这个怀王头衔上的英名,兼又有让人不齿之癖,故而每每见到我,都会露出一副沉痛的神色。
我看见他那副神情,往往也会生出一些愧疚之意,他沉痛,我不自在,心里都堵得慌,因此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与宗王不怎么见面。
我收起扇子后,殿中的气氛又僵了一些,幸亏正在此时,皇上驾到了。
第25章
启赭今日神情十分肃然,眉微皱,似乎此番商议的,是件大事。等叩拜完毕,我与众王重新落座后,启赭方才道:“朕今日请诸位皇叔前来,是有一件事关社稷,却又难在朝堂上公议之事,想先与几位皇叔商量。”
我等都纷纷恭敬屏息倾听,启赭停顿片刻,方才道:“前几日那赫国派使者来朝,商议和谈,愿意进献两座城池,年年朝贡,永世称臣。”
此话一出,在座的其余几王都面露喜悦,宗王与嘉王的悦色更甚,那赫国与我朝交兵数年,当年我爹年轻的时候就在打,打到新岔换旧岔,那赫国的老王也崩了,他的独生女儿继位,我朝本以为换个女人掌权,能讨一点便宜,立刻整旗鼓出兵,谁料那女王当时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是个不输男子的非善岔,亲自率兵迎战,斩了我军一员大将,又再度打个难分难解。
可它蛮夷小国,实在经不住几十年打仗,自四五年前休战之后,便不再骚扰边关,听说还用了几个汉人文士为官,休养生息。这次派使者来议和,竟然愿意称臣,实在是件大好事。
但我皇帝堂侄的脸色如此凝重,恐怕这个和谈并非如此轻易,那赫国那里又提了些什么条件。
我便谨慎地道:“自皇上亲政以来,广施仁政,如今天下安乐富足,蛮夷小国折服在我天朝盛世与皇上的英明睿智之下,主动俯首称臣,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蛮夷多诈,不知是否会提一些不知高低的要求。”
果然,启赭肃然地叹了口气道:“让朕头疼的,正是此事。那赫国的使者提了项请求,朕不知该如何回复。”
我道:“能让皇上头疼,必然很麻烦,难道他们年年上贡,也要我朝赐年年赐他们金帛?或者想学些农耕之术或借些粮食种子之类?”各蛮国都不擅五谷耕种,一向对绸缎织染术也十分渴慕。我又跟着玩笑道:“还好,那赫国的老王早崩了,现在是个女王在位,否则便要猜是否又要与我朝和亲,娶位公主了。那女王总不至于也提和亲,向我们要个皇子吧。”
启赭抬起眼,直直地望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殿中一时有些静。
片刻后,启赭又长叹一声,神色依然肃然:“皇叔,不幸被你言中了,那赫国的使臣道,他们女王青春正盛,未有配偶,一向仰慕我天朝男子好才华美仪表,愿求一王夫,共享王位,共治国土,亦以示称臣议和之诚意。”
本王与几位王兄和启礼王侄皆被震惊。嘉王沉痛摇头道:“蛮夷女子,行事实在惊世骇俗。”
福王也摇头:“荒唐,太荒唐了!难道整个那赫国,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女王成亲的男人?”
宗王敛眉道:“那赫国的男子短小粗壮,与我朝,的确无法相比。”
禄王道:“从来只有和亲公主,难道本朝竟要出和亲相公?流传到后世,必定是个笑话!”
几位王兄痛心疾首,但我查看皇帝堂侄的龙颜,觉得他似乎有点意思想送个和亲相公给女王,如今正是十分要紧关头,多顺一顺皇上龙鳞,一来谋反之事他不会疑心,二来,他日本王大功告成后,再加上今日种种,忠上加忠,岂不更好?
于是本王便开口道:“以臣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