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没有信号,最近这一带运营商的基站总出问题,时不时就短暂地没有信号,但是此时无法联系外界的现实更加重了迟筵心中的焦灼感。
天色彻底暗下去了,室内视线已经变得模糊。迟筵走到门口按开客厅灯,白色的灯光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迟筵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皱了皱眉,打开里面的木门,从防盗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人。视野中是青白色的一片,隐隐带着红色的血丝。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对着看了十秒钟,而后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那个东西也在向里看。
迟筵骇得匆忙后退两大步,差点摔倒在地。然后迅速把里面木门死死关上,反复锁死了两圈,快速离开玄关跑回客厅,脸色刷白,双唇都在无意识地颤抖。
敲门声依然有节律地响着,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听在迟筵耳中却犹如声声催命符。
他一直跑到供桌之前才略略稳定心神,摸了摸胸前的瓷瓶,盯着写着“叶氏迎之之灵”的牌位发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门外的敲门声大了起来,似乎要将门敲烂一般。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声音,左邻右舍却都没有丝毫抗议和反应。
迟筵惨白着脸拿出手机,依然是没有信号,手机信号和无线信号都没有。
他听着敲门声,吞咽了一下唾沫,随即一把抄起叶迎之的牌位抱在怀里,钻进了卧室中,将卧室门也牢牢锁上,再把床头柜搬过去抵在门上,同时不忘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已被自己冷落许久的灵玉握在手上。
他也不敢开窗子,能做的只有抖开被子盖在身上,左手握着灵玉,将叶迎之的牌位抱在怀里,死死盯着卧室的门,注意听着门外的声音。
“吱呀”一声,是外门打开的声音。
迟筵模糊地想着,他分明将门都锁上了。
没有脚步声,但是迟筵感到那个东西似乎迟疑了一下,随即向卧室这面移动。
他彻底吓傻了,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来,全身都在哆嗦。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就有鬼怪试图谋害他将他推下楼,但是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种东西的迫近和可以预期的恐惧还是第一次。隐隐约约的他想起外婆曾给他讲过的民间传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随便邀请陌生人回家,那些东西只要敲门的时候你给它开过一次,下次再敲门时不用你开它也能进来。
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钻进卧室,堵住卧室的门。希望这可以被默认为两个空间,两扇门。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在卧室外响起,近的犹如在他耳边。
迟筵连看都不敢看了,直接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彻底藏起来,假装不存在。他抱着叶迎之的牌位贴向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发抖,涕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了满脸。口中不停地下意识喃喃着:“三公子、叶先生、叶迎之、迎之……救救我,求求你……迎之,救救我……迎之、迎之,叶迎之……求你……”
低喃到最后,声音里的哭腔掩都掩不住。
看恐怖片的时候觉得危险来临时把自己裹进被子试图逃避的角色很傻,事到临头才发现这不过是人最本能的反应。
迟筵颤抖着搂着牌位,仿佛搂着唯一的救赎;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影以同样的姿势搂着他,将他的心贴向自己的胸口处,下颌搭在他肩膀上,似乎微微带着笑意。然后缓缓探过头,无比怜惜地舔舐去他脸上因过度惊吓而横溢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