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谦并不打算问展克翔今天迟到的理由,为免被反问自己前次为何失约。
怎麽没来、怎麽还来,一样难以解释,正如当时为什麽分手、现在为什麽上床,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事得不到答案。就像你想辞职,辞呈上的理由可能会写生涯规划、健康考量、期望进修,但真正的答案是老板你很机歪、薪水未免太少,这些事老板永远不会知道。余子谦也不想知道。
今晚的余子谦特别主动。
他迅速除下身上的衣物、也脱去展克翔的,一双巧手灵活挑逗展克翔的所有感官,动情地呻吟著索要,一次又一次。
展克翔信心大增,心想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今显然他们两人都有意互赏巴掌,日後要往来是会难到哪去。还好,果断赴会果然是对的。他心情大好,搂过余子谦深深吻了上去。
相互较劲拚死肉搏的结果,就是天快亮时,床上横著两具汗湿精尽的尸体。
展克翔在床边睡死,一手横在余子谦的腰上。
余子谦人还算半醒,但实在也累到动不了一根手指。他眨了眨眼,终於认命地闭上,他可是抱持著分手炮的心情在告别演出,好歹曾经相爱一场,这场迟来的完结篇,他的卖力表现可圈可点、可谓仁至义尽,搞得现在连洗澡的力气都没。
虽然还睡不太著,但若此时不睡,再醒来大概也不早了。那样的时机一睁眼就谈拆夥,会不会走出房间的两人又饿到结夥去吃饭?这未免太没完没了……
余子谦满脑子碎碎念,终於在展克翔身侧失去意识。
当刺眼的阳光将他唤醒时,浴室正传来水声,展克翔在洗澡。
余子谦躺在床上,才望著浴室的方向发呆,门刚就好打开了。
展克翔走出浴室,一见余子谦发直涣散的眼神,他笑了笑,心情甚好。
「干嘛?还想要?」
「少来,大白天的你还想怎样……」余子谦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进浴室,却在门口被展克翔拉住。
「不然一起洗?」他笑。
「你白痴吗……」嘴上念著,余子谦并未阻止展克翔跟进浴室。
他莫名想起某年chū_yè後的早晨,他家小公寓的浴室里,两个小白痴嬉皮笑脸地打情骂俏。完了,他又还没要死,这人生跑马灯的画面是怎麽回事?
是说反正以後想怀念也没机会了,尽兴一点也无不可。
环上展克翔的腰,余子谦低笑。「真的……纯洗澡吗?」
「欸,大白天的你还……」展克翔的尾音消失在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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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机在安静的房里发出嗡嗡声,床上的两人没有说话,余子谦趴在床上闭著眼,默默享受展克翔久违的服务。後者拿了条毛巾轻揉他的发,一面用吹风机温柔地吹著,等到差不多半乾了,他拔下插头,一手继续拨弄余子谦的发丝,偶尔替他揉揉肩膀、掐掐後颈。
「啊、啊啊,就是那里……对,啊、好爽……」
「靠,你还想干是不是?」展克翔手一抖,再也无法专心施力。
「哼哼,最好你还硬得起来。」余子谦冷笑。
这是重逢以来第一次,两人完事後气氛如此和谐,自然到彷佛他们根本没有分开过。於是展克翔若无其事地开了口。
「上次怎麽没来?」他其实不是真的想追究上次的事,纯粹为了下句话铺梗。
「嗯,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话一出口,眼下看似恬淡的幸福就留不住了,余子谦微觉可惜。
「我本来想call你,结果发现我居然没有你的号码。几号?」展克翔继续一脸若无其事地接话,按开手机便要记。
「欸……那个,我後天要离开台北,之後大概见不到面了吧。」
「蛤?」展克翔有点难以反应。「你说什麽?」
「我前阵子收到兵单,那几天都在忙著搬家。台北的工作也已经辞掉,以後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是喔,那你手机几号?休假时我再打给你。」
余子谦合理怀疑这人的脑子从国中开始就停止发育了。非要逼他讲白吗?
他叹了口气。
「我们……不必再联络了吧?」
「为什麽?」展克翔不解。
「我要进国军online了,还不知道要去哪,待多久也不清楚,我还没去问,好歹要一年几个月吧。学校已经毕业,就算退伍,我也不会再踏上台北。」
「拜托,你以为我没当过兵啊?又不是完全没休假,也没严重到讲个手机都不准好不好!」
「即使如此,也没有联络的必要了吧?」可怜的孩子,上天给你的成长额度都分配到下半身去了吗?余子谦深感对牛弹琴。
「咦?」展克翔总算意识现在是分手(?)谈判的话题,不解为何气氛的走向会和他预计的完全相反。
「听懂了吗?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余子谦总算说了白话。这种对话再鬼打墙下去只怕他会先累死。
「那我们在一起吧。」展克翔忽然说。要想再见到余子谦,只剩这个方法了。
「?」这下换余子谦听不懂了。
「我是说,余子谦,我们交往吧。」
「都什麽时候了,你在讲什麽……」是要跳针到什麽程度啊。
扒了扒浏海,余子谦习惯性地将手伸入口袋,找到菸盒、摸出一根菸点上。
展克翔皱起眉。他一向讨厌菸味,但碍於目前立场尴尬,只得暂时忍住不时飘来的二手烟公害。
「呼……」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