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的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说也不见得灵。”
“那你告诉我,你又打算写什么?”
白泽轻轻一笑,“我要写的不是愿望,是想对一个人说的话。”
“……”
“我同他是挚友,亦是知音,是高山会流水,伯牙遇子期。”
“……”
“我们在一起几百年的岁月,其实,这句话我早该和他说的。”
狐狸低垂着头,身子抑不住微微颤抖,苍白的面容在月色下几近透明。
“秀郎,我喜欢你。”
心脏猛然一紧缩,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倒流,每一道呼吸都如游丝般颤缓,似乎稍一不小心,便被吹断在冷风中。
狐狸浑浑噩噩的的抬起头,双眼一眨,落了两滴泪,泪挂在唇角,尚晶莹剔透,便被滚热的舌头卷走,同思绪一齐化作飞灰。
“唔……”
他像一个被触碰了最脆弱的心房的孩子,又像冬末照到第一缕阳光的积雪,渐渐的,渐渐的,化作自己都诧异的柔软模样。
白泽滚烫的唇带着清冽酒香,很绵软,亦十分体贴,他吻的比今夜的落下的月光还小心,好像生怕碰坏什么,揉碎什么。
他轻轻扣住狐狸的后脑,另一手环住那柔软的腰肢一点点贴近自己,羊脂玉簪无声滑落在草地,狐狸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如飞瀑般泻落满肩,层层叠叠铺洒在湿漉漉草地。
“白泽……不……嗯……等等……唔!”
坚硬的牙齿磕上脆弱柔软的唇,带出一丝丝血腥气味萦绕在两人相互胶着咬合的唇齿间。
“哈……哈啊……”
狐狸拼了命呼吸,却似乎总也赶不上那人掠夺的速度,他好像一只被迫上岸的鱼,难受的快要窒息,却又很享受这份垂死挣扎。
清风徐徐吹拂,月色洒落如昼,河水荡起雪白的涟漪,盏盏莲灯承载着沉沉的心愿,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一声声低哑蝉鸣隔着流水潺潺,给这月夜徒添一丝妩媚。
白泽不知道这一吻进行了多久,只是回过神来时,狐狸已经沉沉睡去。
他看着怀里那人微阖的眉眼,抬起指尖一寸寸描摹起来,从眉骨,到鼻梁,到嘴唇,再到下颌。
似是察觉到不舒服,狐狸皱起眉头□□一小声,眼皮撑开一小条缝,迷迷糊糊的望着,直到看到白泽一双含笑的凤眼时,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狐狸猛的起身,脑子里蓦然却嗡嗡作响,眼前晃过几丝黑影,他咬牙忍了忍,额头一侧的穴位一跳一跳疼的厉害。
白泽一把圈住那人不稳的身子,皱眉道:“怎么?”
“没什么,起猛了……”狐狸缓了缓神思,直到头疼的不太厉害了,才低声开口,苍白的脸颊飘上一丝丝薄红,“白泽……咳咳……你刚才……”
“都是认真的,无论说的,还是做的。”
狐狸一愣,垂下眼帘,唇边悄然一莞尔,低声道:“我知道。”
“那你……”
“白泽,给我点时间。”狐狸抬手放到肚子上轻轻摩搓着,掌下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暖,像开出了一朵花,“我想在人间生下他,无论如何,他总有权利见他们的父亲一眼,哪怕只是被当做一个陌生孩子,我也想让那人看看他。”
“等他生下后,再说我们的事,好吗?”
白泽望着狐狸平淡如水的神色,心中蓦然一酸涩,不觉俯身吻上那人眼角的一抹薄红,道:“这样也好,那我陪着你。”
狐狸抬眸望了那人一眼,眉尖微蹙着,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担忧着什么,最终还是淡淡笑开。
“白泽,我欠了你许多,也许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人闻言一笑,道:“你可是妖,一辈子长着呢,还怕还不清?”
“再说你与我,无所谓相不相欠了。”
狐狸愣住,几百年里的许多过往就这样涌上心头,逼的眼睛涩痛。
每次回首,恰巧有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每次受伤,恰巧有一份不言不语的关怀;每次难过,恰巧有一杯甘醇绵香美酒,每次醉卧;恰巧有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他以为是巧合的那些“巧合”,原来都不是巧合。
他以为是依赖的那些“依赖”,原来都不叫依赖。
可是如今才醒悟,是否太晚了?
本就是根基尽毁的身子,等到孩子落地后,自己又还能撑多久?
胸膛里忽然钻进一个热烘烘毛绒绒的脑袋,白泽怔了怔,欣喜于狐狸少见的乖顺,他抬手一下一下顺抚着那人柔滑的长发,低声道:“秀郎?”
“白泽,回家吧。”
“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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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晓光微破。
刚刚同狐狸互通了心意,白泽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修长五指一把推开窗棂,雪白的羽毛立即哗啦啦扑进了嘴里,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莫名味道。
“咳咳……呸呸呸!!”
白泽捂着嘴抬头,入眼是一只身影矫健,神色高傲的雪白仙鹤,仙鹤他认识,在自己还没降世之前就开始跟着自己师傅了,这算是他的半个师母。
白泽恭恭敬敬对着仙鹤师母行了礼,打着哈欠道:“师母什么事?我还赶时间呢。”
赶着给狐狸崽子做早饭。
仙鹤师母冷冷瞥了眼前的人一眼,翅膀一抖,一张纸片随着雪白的羽毛轻飘飘落下来。
白泽拿起看了,纸上不多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