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白衣魔修又追问了一句。他敏锐地觉察到纪钧又将他的手攥紧了三分,似想阻止他继续问下去。
“还有啊,我只开个玩笑想让姜潮拜入他门下,谁知你师尊却当了真。他只板着脸说他生平只收一个徒弟,绝不再收第二个,那模样真是太有趣了。我还听掌门师兄说,你师尊一听闻大衍派要与冲霄剑宗结盟,直接不管不顾地答应下来。”
“还说他愿以神魂性命为质,若是出了差池所有事端由他一并承担。若让旁人听见,还以为那是结为道侣的誓词呢。”
顾夕歌断难想象一贯冷淡自持的纪钧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他只知道纪钧着实将自己吃得死死的,让他颇为不甘。
于是白衣魔修只扬眉笑道:“师尊,可是如此?”
他这微笑极惑人又极调皮,好似一只小兽用长耳朵主动蹭了蹭主人掌心,明摆着要你替它挠一挠下巴,却只撒娇暗示并无明确行动。
纪钧几乎被这笑容蛊惑了,但那终究只是短暂一瞬。他只长睫低垂沉声道:“横竖都是我与这孩子的事情,容师妹未免太多话。”
若是旁人让玄衣剑修冷言冷语训斥一番,难免心惊胆战直接闭嘴。但容纨绝不是普通人,她只懒洋洋道:“是是,我太多话,纪师兄开心就好。”
这句否认又与承认有什么区别?一向波澜不惊的纪钧忽然觉得自己这师妹着实太多嘴,他越发冰着脸不答话。
随后却有温热唇瓣在他脸颊一触即分,羽毛般搔得他心中痒痒的。纪钧讶异地微微瞪大眼睛,却见顾夕歌也扭开头不答话,但他耳尖依旧是微红的。
“卢若澄死了。”有人遥遥吐出了一句话,掷地有声的冰冷与淡漠横陈于这间华美宫殿之中。
说话人是位明黄衣衫面容极美的女修。她虽然表情冰冷难以接近,却越发衬得她容颜灼灼几如仙人一般。也只有上界仙人方有这般渺然出尘的气质,亦只有上界仙人方有如此灿然而明亮的容光。
她越是冰冷出尘冷淡矜持,就越有男修为之痴迷拜服。这般美丽的女修就合该有些不一样的脾气,若她是谁人都可以俯身采摘的野花,早就失却了所有高雅与端丽。
那女修身边却有六位修士铺成一列端然而立,他们仿佛全然忽视了她的美貌一般,只和那女修一般表情淡漠全无所言。
好一张死人脸冰山脸,明明是个普通女修却偏要装出这般矜持尊贵的上仙模样,着实有些讨厌。
李开阳只望了一眼,就有些不快地移开眼去。他一向与黎楚不太对付,不管是同为序子的骄傲也好抑或身为男人的尊严也罢,都不容许他在黎楚面前有片刻松懈与服软。
于是他拢了拢身边女修的鬓发,立时惹得那女修绯红了面颊。他漫不经心道:“卢若澄一向修为不高心思颇多,更被他那脑子有病的老爹宠上天去。他一向只把上三界修士看做修士,其余人再入不得他的眼。”
“虚空界中汇集了景云系所有天之骄子,即便有人出身中下等大千世界亦有难得际遇,想来定是卢若澄不知好歹撞到了其中一人手上,倒也死得并不冤枉。”
“我却比你知道得更多些,他是硬生生被天劫之雷劈死的。”黎楚绯红嘴唇张合了刹那,一双眼眸更比冰霜更寒冷,“你我皆知他为了渡劫携带了四件灵器,更拿到了七号天运府中的昆吾印。我想不出有谁能威胁到他的安全,除非也有人早早在这虚空界中渡劫突破大乘。”
听闻此言,李开阳立时来了几分兴趣。他英挺面容之上有了一丝轻而又轻的玩味之意,只轻声细语道:“我虽未小看其余大千世界的修士,却也从未料到居然也有此等人物有胆识在虚空界中渡劫。亏我还以为整个虚空界中只有你我两个大乘修士,现在看来真是坐井观天太过高傲。”
他这句诚心检讨的话立时博得黎楚轻轻一点头,她轻轻道:“你这话再好不过,我就是怕你小看其余大千世界修士。我们三人之中已经死了一人,纵然你我为了下任界主之位争斗不休,我也不希望你如卢若澄一般死得不明不白。”
那眉目英挺的修士立时遥遥举了举杯:“只争斗不休杀意四溢太过流于凡俗,你我修士依旧要以心性为上,由此方能窥见万法之门飞升上界。”
他就欣赏黎楚识时务懂进退,由此李开阳方能与她达成一些共识,甚至能在这虚空界中一同对敌。比起那表面谦逊实则高傲至极的卢若澄,还是黎楚更合他的脾气。
大殿之中又瞬间沉寂下去,这次是李开阳先开口:“关于界主下达的那个命令,你又完成多少?”
“虚空界天大地大,纵我竭尽所能,也只杀了五名九峦界修士。”黎楚极坦然地交了底,一双妙目又落在李开阳身上,“你呢?”
“我却比你强不了多少,但我手上却有两名活口。”李开阳拍了拍掌,自有人将两名女修带上前来。
一者练虚七层,一者练虚六层,论修为着实不够看。黎楚只瞧了一眼,就重新移开眼睛。她一向只对强者心生敬意,这一个剑修一个魔修在大乘期的黎楚眼中还不够分量。
“冲霄剑宗安岚,大衍派萧夙。”李开阳目光在那两个女修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欣赏与赞叹,“如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