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路上听一品斋的云掌柜说云家三小姐出嫁去了京城?”莫南槿接住扑到他怀里的云止,小姑娘刚吃完糖瓜条,小手,嘴巴都黏糊糊的。
渔阳正在忙着把刚用过的杯盏放到热水里泡着,闻言停下来,擦擦手,道:“是啊,婚期是腊月初六,也不是顶重要的事情,我也就没去信和你说,自己做主,绣了一个床帐,封了二十两银子。”事情的轻重缓急,渔阳心里有谱,莫南槿那日匆匆决定上京,她虽然不知详情,但让莫南槿这样的人失了方寸,想来绝对不是小事。
嫁女儿不比娶媳妇,莫南槿知道他们这份子随礼已经算是不轻了。
“我也是念着三小姐和咱家有些渊源。”
“理当这样,你做的很好了,渔阳。”
渔阳微叹口气,接着说道:“说起来,这里面倒是颇多曲折,老太太一向偏疼她,没承想到头来是这样的一桩亲事……”
“亲事怎么了?”莫南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小姐正当好的年纪,给一个年近四旬的人做了填房,据说那家的大儿子比三小姐年纪还略大一些,心里到底是不愿意的,不敢和家里人说,只偷偷在我面前掉过几次眼泪。”人家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话大抵是没错的,后来婚娶的是要略差一些的。
“算了,他们的家务事也没咱插手的余地。等着咱们云止长大了,一定要帮她挑个好夫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莫南槿想起那个活泼娇俏的女孩子也觉得可惜,但谁又能说她以后一定不快乐呢。
“恩,云止,好夫婿。”云止砸吧砸吧嘴,应了一声。
渔阳失笑,“这个没脸没皮的丫头。”在她眉间点了一下,把这话题揭了过去。
上午的天便灰蒙蒙的,午饭后,天就阴了下来。
莫南槿如今近三个月的身孕,常觉疲累,午后小睡一会,起床后,推门出来,外面已经飘起了小雪。
“少爷,我估摸着你也快起来了。”小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一碗细面,一碗排骨藕块,还有一小碟酸莴笋。
“我爹他们回来了吗?”莫南槿随他进屋。
“还没呢,不过明哥去大路上迎着了。少爷,快趁热吃点。”
“你们也知道了?”看这架势,他以前可没有午睡后吃饭的习惯。
“家里就我和明哥知道。”当年小少爷出生时,他们都是陪在身边的,所以对现在的事情也没什么惊奇,皇上和少爷的关系他们清楚,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莫南槿洗把手坐下来,渔阳那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有渔阳的那个哥哥,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少爷,这次是个小少爷还是小小姐?”小莫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还不知道呢。”莫南槿吃了一口面,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过,他现在儿女双全,以后也想顺其自然,男孩和女孩他都喜欢,只是如果是女儿的话,他和南宫静深两个大男人生出一个女孩,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奇怪。
“少爷,你尝尝这藕,这是咱家塘子里新出的,甜着呢。”
“塘子里的藕和鱼今年卖的怎么样?”今年事多,这头也没顾得上,以往都是要去看看的。
“一开塘,就有人来预订了,现在临近年底,价钱也上来了,附近镇子上的小贩每天都有过来的,挖藕的,捕鱼的,最开始明哥雇了十来个人都忙不过来,现在剩下不多,就留了四五个人。大壮每天带着在那忙活呢。老李叔昨天还和明哥说,明年是不是多撒点鱼苗。”
“年底了,帮工那边的工钱适当多给点,至于那鱼塘,过完年再做处置吧。”
“少爷……“
”恩?”
“少爷,咱们真的要走吗?”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他都快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夫人和云止他们一定是要走的。”看如今的局势,渔阳的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情,“我也已经答应他会去京城,你和明庭如果还想住在这里,我就把这里的一切都留给你们。”
“少爷,你说什么呢,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我这辈子不会和你分开的。”
面只有小半碗,他很快吃完了,接过小莫递过来的热帕子,逗笑道:“不和我分开,你想让我养你一辈子不成?那是明庭的责任,可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