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吃完,明庭昨天请的短工已经上门来了,一共来了五个人,其中三个还是夏日里的时候来过的,这次过来就有了几分熟悉。莫家虽然没有云家的气派,但是待人是极好的,曾经在莫家做过的,也都心明白。
这个时节做短工大都是在早镇子中心十字路口的老槐树下等着主家过来找人,明庭昨天已过去,有几个已经认出是莫家的人,就围了过来,本着“用生不如用熟”,明庭就挑了了三个认识的,另外两个据说是他们一个村子的,看着也老实,想着少爷的那身子骨,这活计是早做完早好,多花俩钱也算是值了。
这几个人都是临近的乡下过来的,来到南山就借助在自己的亲戚家,想着不能耽误了主家的差事,一大早就过来了。
莫南槿问几个人吃饭了没有,几个人都答已经吃过了,可莫南槿看他们的样子确实不像吃过的,虽然已经很克制了,可眼神总是忍不住在饭桌上瞟两眼。
莫南槿知道,他们这么早过来,借宿的亲戚也不一定专程起床伺候他们,还没做活,自然是也没在主家先吃上的道理,莫南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几个人临出门前,让小莫给五个人各自包了两个馒头带着。
“小槿,你不要去了。今天人多,很快就做完了。”莫南槿刚拿起挂在墙上的草帽,南宫静深从侧边过来拉住他。
“又不是多重的活,再说我总要去看看的。”莫南槿笑着也拿了个给他扣上。说道:“一起去。”
“我去就好了,再说容王,恩,我是说你爹,昨天刚来,你今天总要陪一下吧。”
容熙坐在堂屋里正喝茶,很淡定的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拉拉扯扯,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想砍掉放在自己儿子肩上的那只手。
可昨天小槿的一席话,让他不由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人在小槿心中的分量。
可是门外马车的声音打断了三个人。
刚走到门口的明庭又返回来,看看容熙,又看看自家的少爷,脸上竟然难得出现了几分为难,父子俩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反倒是南宫静深见此,脸色微微一变,约莫着知道是谁来了,今天地里肯定是去不成了,把自己和小槿头上的草帽摘下来,重新挂好,做完这些,南宫静深才附在莫南槿耳边,低声说道:“应该是……皇伯父来了。”
说完了,不待莫南槿反应,率先朝门口走去了。
莫南槿心里也是一惊,接着是恍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父王那里。两人的视线交错,容熙先别开了。
容熙是何等聪明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眼光在一瞬间剧烈的颤动了两下,却在门被推开的刹那,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短暂的让莫南槿都怀疑刚才那只是一种错觉,如果忽略父王扣在椅子扶手上近乎苍白的手指。
南宫静深和来人一起进门,门外进来的风吹动了他藏青色的袍子,一如往日的温雅清冷的面容,冷淡的视线从容熙的脸上带过,径自走向莫南槿,把他拢进怀里,唇角这才染上了笑意道:“好像瘦了,怎么还没六年前抱起来有肉。”
南宫静深闻言脸色一白,脚下不自觉的退开两步。
吴果在后面抱着一个包袱进来。明庭把门从外面合上,顺便隔绝了路人好奇打量的视线。
“明哥?这是……”小莫也好奇,这又是谁啊?一来就抱住了少爷,难得的是静公子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你以后会知道的,别打听了。你先把马车带到咱们后门那里,我带着他们几个人先去地里。”
小莫答应一声,过去牵着马绕道后门。
明庭在门边站了一会,才招呼几个人扛着农具,拉着车子走开了。
“怎么,小槿?”南宫秋湖见莫南槿伏在他怀里,半天没声响,心中酸涩难言,顺着他的发发梢轻声问道。
“没事。”莫南槿摇摇头,双手在南宫秋湖腰后自然交叠,说道:“没想到您会突然来。”
南宫静深移开视线,却恰巧把容熙复杂难言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下微动。
“今天是你的生辰不是吗?”南宫秋湖拉住他的手。
“恩。”莫南槿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说道:“我们进屋坐吧。”
容熙站在堂屋门口。
“秋湖……”
南宫秋湖闻言,温暖的笑意退去,眼神冷薄讥诮,开口道:“你怎么还没死?”
72、九月初八(上)
容熙没想到南宫秋湖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向前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苦笑道:“秋湖,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这又是……”
南宫秋湖拉着莫南槿从旁边经过,不等他说完,银牙一咬,冷冷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巴不得你这真的被那场大火烧死算了。”
当年他真的以为容熙对玉萱萱痴情到已经可以同生共死的地步,只恨十七年前,自己的孩子没了的那一刻,为什么没随着一起去了,好过等到今日还要看容熙和别的女人同生共死。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毁掉容熙珍视的所有的一切,容熙不是最疼他和玉萱萱生的孩子吗?那他就毁掉容槿,想到这里,南宫秋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