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瞧着林铭玉是新来的,也没询问他或就此多说句话,只是把规矩提了提,便开始传道授业。方说了两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随着一个人闯进来,见着夫子,忙站定了行礼:“见过夫子,学生来迟了。”
夫子训斥了两句,便放他回座位。
他张望了一下,轻声快步走到林铭玉身前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林铭玉瞧得分明,屈身之时,此人对着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口白牙。
夫子讲了半个时辰,便放大家自行朗诵,趁着这个工夫,林铭玉身前的这位同窗不时侧过身子对他甩个眼神,只是他长着一张圆圆白嫩的脸,这般的挤眉弄眼,瞧着倒似是逗趣似的。林铭玉忍着笑,回他一个“夫子在呢”的眼神,却引得他动静反而大了。
眼瞅着夫子胡子都翘了起来,林铭玉只好默默放弃与这位同窗的沟通,低下头作用功的模样,至于同窗,自求多福罢!
一刻之后……
“……呐,你全明白了,我原是与你亲厚,谁知,你白长这机灵相儿,我这眼睛现下还泛着酸呢,条子却被夫子捡去了,悲愤呐!”
苏不沾用控诉地眼神瞪着林铭玉,怒其不争啊。而被他连累着伴读第一日便被夫子罚站的林铭玉,除了苦笑只能苦笑。谁能想到,这个奇葩的同窗便是涂砚那个据说身体不适的伴读,钦天监监正苏谊的侄子。
苏不沾性情活泼,且有些自来熟。累着林铭玉罚站,并未觉着过意不去,反是叽叽咕咕说不不停,主题便是“往后哥俩便一家亲了”。林铭玉苦笑不得,却并未觉着不耐烦,这样一个人,并不使人讨厌。
剩下的时间,便是在罚站中度过的,待到午时,夫子瞧着两人态度诚恳,大发慈悲放了两人自由。苏不沾此时方道:“那什么……方才连累你陪我站了许久,我请你喝酒去,成不成?”
涂砚恰好过来,听到这一句,眉头一挑,道:“不沾,你又闯祸了?”
苏不沾、林铭玉忙回身行礼。苏不沾摸摸头:“没闯祸啊,不过是夫子瞎紧张,我与铭玉亲近着呢,便被提留到外头了……”
涂砚摇摇头:“你呀,自个儿顽皮便罢了,铭玉今儿方来的,怕是夫子往后也会多多留心于他。”转过来瞧着林铭玉并未有生气的模样,又为苏不沾开解:“铭玉,不沾的性子就是这样,猴儿一般坐不住,这不三天两头要生病呢。你只别理他,他便乖乖儿的听话了。”
苏不沾不服气:“我一大男人,说甚乖不乖,听话不听话。我阿叔都不这么说我呢。”
“还不行说你啦?你比我小一岁,铭玉又比我大一岁,你说,你是不是要乖乖听话?”
“……还能这么比?”苏不沾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涂砚与林铭玉对视一眼,哈哈笑了。
三个一道出了皇宫,因苏不沾执意要做东,便由着他领着众人在集市汇聚的东正街寻了一处风光的酒楼,叫了酒菜。林铭玉记着早上的话,吩咐林大打发人去跟林锐说了一声,不让他干等。
苏不沾瞧着活泼天真,其实说话很谨慎,不动声色地试探着林铭玉与涂砚的关系,涉及到朝堂的事情,总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地勾起你的兴趣,却让人挑不出错来。莫怪涂砚神情间对他很是喜爱。
一日相处下来,林铭玉这个小团体的生活,多了一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