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那样嘛。”韩衡抓了抓隐隐发烫的耳廓。
庄砚有些凹陷的眼转过来注视着韩衡,他掩藏着想亲近韩衡的冲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在街上见到这个背影肖似惊鸿一瞥的大梁国师的人,韩衡就无孔不入地反复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即使怀抱着往日他最喜爱的清秀少年,甚至和人说着话,也不由自主会想起,有时候是在大梁国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清冷国师,有时是眼前这个,举止行为都透着几分随随便便的潇洒的青年。
当庄砚意识到暗藏内心的冲动和隐匿的愿望,京城贵族之间已经风闻,从来不近女色,对男色也不太感兴趣的杀神庄灵,身边已经有人了。杀人如麻所向披靡,一直就厌恶他和他母亲的魔鬼一般的二弟,居然和他看上了同一个人。
“你这么急着见我,是想问问上次拜托我的事吧?”
韩衡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庄砚神情恍惚地“啊”了一声,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想起来才脸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而韩衡自然而然理解成庄砚胆子不大,在自己家里,让庄灵的士兵无礼阻拦,估计发生了点言语冲突。
这个温和的男人受到了一点刺激,可能觉得有些丢脸。
“我转告了庄灵,不过他好像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太过操心。”
庄砚模糊地嗯了一声。
“以后你想找我,直接过来,那些当兵的脑子不懂转弯,现在他们见过你了,以后想必不会拦着。你父亲那里,要是有机会,还要拜托帮忙美言。”韩衡毫无心机地眨了眨眼。
怎么浑浑噩噩离开那间院落庄砚也不太清楚,只是随身服侍的丫鬟捧茶上来,他喝了一口,才沉沉闭眼,只觉之前喝过的那杯茶,香气还萦绕在舌尖。
皇帝的宠信、爵位、父母的偏爱、朝臣的尊重、外人的崇拜之心,不是早已熟悉失去的滋味,早已熟悉身边有另外一个引人注意的天之骄子而被人忽视的心情,失落?他早就不知道失落是什么滋味,毕竟已经习惯了。
可那个潇洒灵慧的青年掩饰不住淡淡甜蜜谈论庄灵的神色,还是像只毒虫,不断啃噬庄砚沉寂已久的心,钻心的阴暗剧痛让他温敦的面上浮现出阴郁的戾气。
第66章 六十六
晚上庄灵回来,问了庄砚过来的事,韩衡本来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他说明,他可不像当着庄砚的面表现出来那么镇定。毕竟庄灵发起疯来,他没把握能立刻让他顺毛。
不过,庄灵心情似乎很好,反应不大。最近庄灵迷上了一项新的活动,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单膝跪在韩衡的脚边,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肚子,听那肚子里的动静。
“好像动了。”庄灵听了好一会,忽然一脸惊喜地叫道。
韩衡无奈地捂住额,“晚上吃多了大蒜,我肚子不舒服,才两个多月,会动个屁。别再听了,这么坐久了腰酸。”
庄灵撇撇嘴,孕夫最大,他不甘心地又听了会,最后一脸失望地掀开被爬上床,像只大狗张开又厚又粗的前爪,抱住他的媳妇儿。
“只剩五天了。”
黑暗里庄灵听见韩衡在嘀咕,安抚的摸着他柔软的后腰,他热爱韩衡自腰到臀那一段优美凹凸的弧度,手搭在那个凹陷中,脑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白嫩紧实的臀,那只为他绽放的销魂秘境。
这种沉沦常常给庄灵敲响警钟,但在韩衡怀孕之后,警钟越来越弱,庄灵也察觉到,韩衡的孕肚激发了雄性保卫自己后代的天性。他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究竟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韩衡因而爱屋及乌爱惜这个孩子,还是因为胜利在望的喜悦冲昏头脑,让他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那样,无时无刻不想抱着爱人爱抚。
住进王府以后,出门更麻烦了,要是不带上甲初,庄灵安排在王府把门的士兵就绝不会放他出门。
于是韩衡一脸不情愿地带着甲初出了门,在车上,他苦口婆心地洗脑甲初。
“上次我们说过这个问题,你还记得吧?庄灵把你派给了我,所以我才是你的主子,以后你都得听我的,知道吗?”
甲初不解地歪了一下头,“属下一直都听令于公子。”
“我的行程也不能向庄灵汇报知道吗?”
“只要属下随行,小王爷一般不会详细过问公子的行程。”甲初深邃的眼瞳仿佛深不见底的夜晚,很有欺骗性,显得忠诚可靠。针对这个问题,他的少主早已做出安排。
当时庄灵坐在黄花梨木大椅子里批阅军报,头没抬起,沉吟片刻后回答了甲初“要是少主和公子的命令发生冲突怎么办”的问题。
“忠心,你要表现出绝对的忠心,当着他的面,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回来之后,详细向我禀报。”
甲初谨慎道:“需要详细到什么地步?”
“事无巨细,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想买什么东西,逛街多看了什么人一眼,你视线所及范围,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要记得一清二楚,回来以后向我汇报,明白吗?你应该能够胜任。好好干,你一直是本帅最信任的暗卫。”
甲初难得露出了骄傲的神情,恭敬地低下头,“是,属下遵命。”
“那就好,我待会要去见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他可能会不让你进门,你就规规矩矩待在门外等我。”
韩衡不到半个时辰前的叮嘱言犹在耳,一扇遍布陈旧木纹的小门,就当着两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