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佐得了反应,就继续道:“我当然就不干,结果一次不小心给我爹派来的人抓回来了。咱们认识那时候,多少年了呢,我想想,反正多少得七八年了吧,那时候我是逃出去,免得我爹非逼着我去考科举,
结果被抓回来吧,他为了拴住我,非要给我娶个老婆,还好遇着你,不然这次肯定又跑不了。”
花九觉得哭笑不得,面前这位老兄的反抗意识未免太强烈了,不过这么随心所欲,自己也好生羡慕,便问道:“你这么走了,你家里人不担心吗?这就不打算回去了?”
“是啊,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现在都出人头地的,家里也不少我这一个,在家我爹就得逼着我做这个做那个,我还不如自己出门摆个画摊儿来得自在。”刘佐笑说。
“真羡慕你,能这么自在……”花九有些感伤。
“话说回来,当年我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开封府的百姓呢。没想到你老弟居然是宰相他儿子,咱们这也算是缘分啊哈哈哈。”
“唉……当年我确实是百姓的,只是中间的话,说来可就长了……对了你等等。”花九突然打了住,掀开帘子对车夫说道,“先不忙回府,找个酒楼停一下。”
刘佐就笑他,你真是从善如流。
下车的时候马车夫见上面蹬蹬居然跳下来两个人,吓得不轻,刘佐哈哈一笑,拍着车夫的肩膀就闪过身去。花九也笑,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马车夫盯着刘佐,好像要出这人是哪里飘出来的。花九也有些好奇,便问道:“车夫应该是一直守在车旁边的,你进去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发现?”
刘佐一脸神秘:“山人自有妙法。”
接着二人在酒楼点了桌子小菜,边吃着边聊,花九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倒给他听,不知为什么,对眼前这个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却十分信赖。
刘佐听完也是一阵沉默,心里波浪来去翻滚,对眼前人的印象不知不觉又变了个模样。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又免不了想体谅他帮助他,便自己提出了帮助花九去应天查消息。
花九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麻烦了他,刘佐却道自己反正都是要到处游走的,应天那个地方自己没有去过,去见见世面也算好。而且自己搭着花九的马车才算逃了出来,怎么也得报这一乘之恩。
这话说得巧妙,二人间的气氛瞬间又开心起来。细细商量了具体的事宜,喝了两盏小酒。花九是不胜酒力的,刘佐也不强求。待得二人从酒楼出来,四处已是灯火通明,二人就此别过,借着长巷的灯光目送刘佐而去。
此后几年,刘佐隔半年或一年便会来与花九会面一次,只是次次都没有个好结果。渐渐的二人也看出些端倪,花九虽然不相信魏秉做人会如此背信弃义,但也不得不承认,慕青渊确实是没有消息了这个事实。书信已是不敢再相信的办法,只有等刘佐下次看能不能带些好消息来,虽然自己已经不
抱什么希望。
这么一发呆再醒转过来,时光倏忽的溜过去两个时辰。吃完午饭的功夫,大门口施施然飘进来一名宫里的随侍,说是皇上召花九去觐见。
☆、天子
汉白玉石栏阶梯,走上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都要淹没在这皇城的威严里。
饶是当年一袭白衣的谪仙人,现今也换上了蓝黑镶暗金的官服,前襟一羽白鹤展翅欲飞,早已失了当年的灵净清秀。
站在大殿面前,听得里面声声的禀告传过去:“魏大人到————”
“宣——”
此时是天昭皇朝,皇帝本家姓南怀,名呈,国号长逸。
长逸皇帝此时正撑着下巴一脸严肃地翻动着面前案桌上的奏折,花九轻轻地走进来,抖抖袖子叩下说:“臣魏寻,参见皇上。”
长逸帝抬起头来看见来者正是方才召见的花九,轻轻地舒了口气,微笑道:爱卿平身吧,我这里有桩事情难以决断,还望听听卿的看法。
花九闻言站起来,微微躬了腰道:“圣上请讲。”
今年是长逸二十八年,长逸皇帝七岁登基,今年也已经是三十五余。花九受宠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所以他面上这种凝重表情,花九似乎并没有见过。
“今天早些时候,你的父亲魏秉大人,给我上了一封辞呈。”长逸帝声音略显清冷。
“啊?”确乎是让人吃惊的消息,花九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书案背后的人。那人并不抬头,伸手轻轻招了招,示意花九过去。
把面前厚厚的辞呈推到花九的面前,顺口让人看了坐。
花九心中仍是难以接受,那人怎么这么突然的,就做出了这种决定?这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落了座之后再翻看奏折,里面魏秉非常细致地罗列了自己意图引退的缘由,林林总总几十条,包括自己身体不好无力再为国效力,以及现今国运昌隆盛世安稳,治世能臣层出不穷,自己后继有人,最后,他推举了现今任户部尚书的杜郁宁。
“你怎么看?”长逸帝默默地等着花九细细看完了奏折合上,才轻轻地问了一句。
“我不明白。”花九摇头。
“噢?”皇帝一挑眉,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此话怎讲?”
“我……”花九心里千头万绪却说不出话,反正心里总觉得魏秉不应当这个时候引退,他舍不得这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