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
菲利克斯的声音低哑而模糊,少年猜想一定是因为那两对碍事的牙齿。他一边摸着还在流血的颈侧一边看着菲利克斯,这一刻,竟有种吸血鬼很是慌乱的错觉。他见菲利克斯又拉上了斗篷头也不回头地出了门,心中一惊,混沌的意识忽然就清醒了大半,可登台追出去时,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西瑞尔心急地在门廊下呆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拔腿跑向马厩。
他听叔叔说过,因为菲利克斯,他每年都要额外花上一大笔钱买马。
失血的无力加之四肢疲软,西瑞尔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待他终于跑到马厩,一抬头便看见菲利克斯用他长长的指甲撕开了一匹挣扎不止的马的脖子,血水顺着巨大的裂口瀑布般倾落,被一身黑色包裹的菲利克斯在阴影中倾身咬穿了马匹暴露在外的血管,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嫌马挣扎得太烈,便松了口,弯腰下去一把拧断了它的一条腿。
那匹马嘶叫着倒下。
脚步陡然顿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中□□般浸散。西瑞尔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正在不远处贪婪的菲利克斯,脑中一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喊。
那真的是怪物。
菲利克斯撕开马颈折断马腿的画面在脑中一遍遍重复,与那些残存的美好回忆穿插交叠,那碗里冒着热气的不再是汤了,而是混着碎骨与肉屑的血。
西瑞尔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那真的是怪物。
他用手撑住大腿,呕得胸腔与喉中撕扯开一片疼痛,呕得不知何时开始竟是泪眼迷蒙。他也没再去看菲利克斯了——不敢看——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浑浑噩噩回到宅中。多丽丝正收拾着被打碎的花瓶,他不知她是否看见菲利克斯压着他吸血的样子,可他也不关心了。低着头迈过满地碎瓷,西瑞尔一言不发地上楼将自己反锁在了房间里。
晚餐时有人敲响了房门,他坐在窗边盯着外面的夕阳,告诉门外的人他不饿。
一定是赫肯叔叔回来了,不然这时是不会有人理会他的。
少年麻木地想道,继而又开始猜测菲利克斯这时是否已经吸食过赫肯叔叔的血了。可他刚刚想起菲利克斯的名字,午后看到的血腥画面便又一次狠狠撞入脑海。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菲利克斯是怪物。
他以为自己也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