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嘴角:“长姐。”
夷光停下来接住落下的鸡毛毽,皱了皱眉:“你怎么想起到我这儿来了?长姐?我可从没听你这么叫过我,太子殿下有话还是直说为妙。”昭乐扁扁嘴不说话,只苦着脸注视眼前的夷光。夷光被他看得不自在,又见他一脸苦相,想到他小小年纪便重压在身,也难免有些心疼,只好努力将声音放柔,轻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前线打的很凶。殿下可是为这事儿心烦?”
“长姐,李师兄战死了,我心里很难受。”昭乐抬起袖子抹抹眼睛,说起李寄书他确是伤心难过,真真切切地掉下几滴眼泪。
夷光安慰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生死死都是难免的。”
“可这次我军攻打吴国几乎全军覆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夷光一愣,拿起桌上的点心递过去:“你吃块点心吧,我听母亲说心里苦的时候吃些甜食便能好过一些。”
昭乐接过夷光递给他的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咬着,目光始终没从夷光脸上移开。
☆、第十章 女人的手段该是什么 (2329字)
魏慈明是个不大看得出年纪的人,多年前见过他的大臣们,如今见到他总觉得他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年人。而且他还是个很难让人看出情绪的人,比如他现在进宫,明知道自己徒儿战死沙场,脸上仍旧挂着盈盈笑意,被人在背后指责无情也并不在意,捻着串已经发亮的佛珠缓步而行。
他在心中计算着,今天已是赵军在齐都外扎营的第三天了,三天来还没有任何动静实在不像赵灵宫的脾气。待了三天还不走,赵灵宫究竟在等什么?
“慢着些。”他抬手叫住前面引路的宫人,停下掩住口咳了一阵。“走吧。”
那宫人低声问道:“魏大人病还没好么?”
“已好多了,殿下现在何处?”魏慈明认得这并非往昭乐宫中去的路。
宫人答道:“殿下近日来一直在公主殿中,方才小的们禀了殿下后,殿下命小的引大人去公主殿中。”
“公主即将出嫁,我去公主殿中只怕于公主名节有损。”
宫人道:“魏大人,您可别为难小的了,两位殿下都定要您到公主殿中去,您要是不去只怕殿下们是要发火的。”
魏慈明瞟了他一眼,心想既然公主都不在意名节了,自己行的正坐得端又怕什么?何苦令这小宫人为难?
他抬起手蹭了蹭额头上的汗,心思还是飘到了城外赵军的身上,赵灵宫究竟在等什么,又想干什么?他始终琢磨不透,就像他常常说起的一样,赵灵宫是个难懂的人。无事时常会去揣测赵灵宫的想法,然而每次他以为他想对了,却又很快会被自己推翻,认为想的是不对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岁月的痕迹时,他才明白,今日所思所想,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
公主的寝宫与昭乐的寝宫格局相似,只多了些花草鸟雀。
一进门便看见昭乐和夷光公主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他过去行了个礼后,觉得有些拘谨,他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并未娶妻,平日里与女子几无接触,此刻乍见公主,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夷光公主见魏慈明行动拘束,偏过头掩唇一笑:“我常听人说才子fēng_liú,没想到魏大人名动天下却如此……”说到此处突然掩住了嘴,想说什么不言而喻。妙目流转,望向魏慈明:“大人既是昭乐之师,今日我也腆着脸喊您一声师傅,还请师傅指教,是师傅您与众不同,还是才子fēng_liú这话只是讹传?”
魏慈明脸上流露出少见的窘迫,微低着头:“公主殿下说笑了。”
昭乐看到魏慈明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姐姐莫要同师傅玩笑,师傅您坐下说。”
魏慈明依言入座,挺直的背脊透露出他的紧张。夷光公主偶尔瞥过来的带笑的目光,都是让他觉得紧张不已。
“魏师傅,方才是我失礼了,您莫要见怪。”夷光笑着用胳膊肘撑在石桌上,大眼睛直盯着魏慈明,心里想着这男人实在好看。“昭乐刚在我这里,听说您来了便要走,是我硬拦下来的,您也知道我不日便要嫁往吴国。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故而特意请您过来提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