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间的大门被紧紧关上,卿不负的气息慢慢消失在感觉范围,莫默终于坚持不住,膝盖一弯便要瘫倒在地上,却被身边之人一把揽住,得以靠在那人身上以作支撑。
“你中了生死蛊?”卿羡诺把着他的脉搏,不由皱眉,“不对,失血过多,气血却在翻涌,应不是中蛊的迹象。”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一变,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细细观察一番,寒冰慢慢布满他的眼眸,“你替人受蛊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含着一丝冷意。
“无妨。”莫默扭头避开他手指的禁锢,硬声道,“区区蛊术,伤不到我。”
“伤不到你?”卿羡诺怒极反笑,揽着他的臂弯都不由有些用力,硌得他生疼,“若不是受蛊虫反噬,你刚才的反应会那么大?”
“你!”见他还敢再提方才戏弄之事,莫默正要发怒,却被那人接下来的动作吓得僵成一块人形雕木,“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是纯阴,我是纯阳,你又被蛊虫反噬了,我还能干什么?”
“这……这太突然了!多不合适啊……别扯我的袖子!”
“哼……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更何况,你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身后那人略带醋意的抱怨,莫默不由红了脸,又急忙咬了下唇~瓣让自己稍微清醒过来:“皇宫那边……”
“有柳如风和影一在,无碍,这次也只不过是想把绳上的蚂蚱一并拔~出来而已。”
“你就不怕柳如风变成第二个顾青元?”
“他那个好妹妹留了那么多把柄在我手上,无妨。”
“那江湖上……西王埋的钉子……”
“你不是让你弟子过去了吗……无妨……倒是你……专心一些……”
……
等到莫默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切尘埃落定。从发现不对,到暗中勘察,再到计划布置,精心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却好像是看了一部快进的影片,不过一个晃神,就已经到了结局,让人不由感觉心中仿佛空了一块,空荡荡,失落落,但已经发生的一切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一切真的已经过去了。
西王毫无意外地谋反失败,这出弑君篡位的戏码据司莺语描述,可谓是精彩纷呈、意外频出,拔掉了一个西王,拖泥带水竟拉出近百个或大或小的官员,甚至还包括明面上已经告老还乡的几位先帝旧臣,京都一片腥风血雨。司莺语等人在旁边看得是心惊胆战,浑身发颤,卿羡诺却是神色变都不变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把众人打入天牢待审,转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拔了一系列新鲜血液进入朝廷,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不过,大家都没料到的是,右相李罄熙居然是苗疆明月公主的亲生儿子。没想到,十几年的朋友情谊和青梅爱情终究还是敌不过父母一辈的仇恨,先帝灭了苗疆,处死了明月公主,李罄熙便想杀了当今圣上报仇,着实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司莺语略带些感叹的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让莫默不由一愣,站在御书房门口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那人却仿佛已经睡着了,趴伏在堆满奏折的桌案上,把头埋进臂弯,让人看不清表情。
纷繁的奏折中,一本已经摊开的绿色的奏折格外显目:右相李罄熙谋反。
一条微暗的朱色痕迹轻轻从“李罄熙”三字上划过,仿佛想把这个人彻彻底底从奏折上划去,然而理智上却不允许,只能悬疑不定,终究只是在洁白的奏折上滴下一滴红色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