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顿时失了力气,哑然无声,他倒是想着这八贤王初来乍到的要敬上自己三分,谁成想——八贤王,好一个八贤王!
简直是嚣张到目中无人!可他偏偏就是拿对方没有办法,右丞气啊!但总不能因为气就不去上朝吧?他还想在右丞这个位置上多捞几年呢。
随着人流向宫中走去,澹台捭阖把马交到了宫奴手中,一个人慢慢地晃了过去。上朝有三声钟响,第一声是开宫门,第二声是上朝闭宫门,第三声是皇帝驾到准备朝议。
澹台捭阖走到的时候恰好是第二声钟响,还聚在议政大殿外的一干官员立马便做鸟雀散,向殿中走去。澹台捭阖也不疾不徐地跟在众人身后,进了议政大殿,本以为要费一些周旋,结果他一眼就寻到了传说中的太子殿下。
“这里。”太子面容清秀,并不出挑,看面相似乎是个好相处的。但澹台捭阖又怎么会掉以轻心,混朝堂的谁不是个人精啊?
“多谢皇兄。”澹台捭阖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就退在太子身后装作没事人了。
“咚——”一声钟响,原先还有些零零散散的说话声顿时都沉寂了下来。
明帝穿着龙袍顶着玉冠一步步地从殿后门绕了出来,这后头就是北辰殿专门用来批阅奏折的地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甫一结束,明帝就开口提到了川北蝗灾一事,澹台捭阖偷偷地开了灵感,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户部尚书董浩满头的大汗。
“启禀陛下,蝗、蝗灾已经得到了控制,官仓前些年已经储满,应当准备好了应对来年的饥荒。”
“哦——”明帝脸上不辨喜怒,与此事有关的官员都抖了三抖。
澹台捭阖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陛下,臣有一事想问问董大人。”澹台捭阖正笑呢,官员队伍后方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颇有几分你不让他说话他就要一头撞死在大殿上的味道。
“裴爱卿但说无妨。”明帝抬眼一扫,就是在澹台捭阖那儿顿了顿。
显然这姓裴的不知道什么叫客套话,得了允许立马就高声质问董尚书起来:“那下官敢问董大人,今年的日子,您要百姓们怎么过?”
“这……”董浩一看是这家伙,心道不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些年收成大好,百姓家中自然是有许多余粮的。更何况……更何况,八贤王也出手遏止了这场蝗灾蔓延,川北受灾并不严重。”
澹台捭阖猛然抬头,居然扯到他头上了!
“那好,下官敢问八贤王,这场蝗灾是否如董大人所言,并不严重?”姓裴的立刻调转炮火,问起了澹台捭阖。
“……这个嘛……”澹台捭阖怎么知道!他就是出手除了一次蝗虫,在济宁也就是耽搁了几个时辰,其它的事情他怎么管过!
“裴侍郎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八皇弟只是路过济宁,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澹台捭阖面前的太子开口了,算是在替澹台捭阖辩解。
“是下官失言,”裴侍郎退了一步,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档口,他继续道,“可是王爷身为未央臣子,这样关系民生的大事都不关心未免有些——尸位素食之嫌。”
“……”好大一顶帽子。
澹台捭阖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咬咬牙回过头道:“川北的蝗灾本王不清楚,但,蝗灾这个东西绝不是没有来由的。”
“下官自然明白。”裴侍郎不卑不亢地答了一句。
大殿陷入了寂静,澹台捭阖突然意识到自己挑出了什么问题,他的三皇兄就是驻兵幽云,这件事不应该由他或者太子说出,一旦说出难免有党争与攻诘之嫌。
澹台捭阖笑了,他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他开了这个不能开的口:“父皇,听说幽云十六镇民风彪悍。”
裴侍郎闻声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不知道个中厉害,只是……那个人恐怕已经赶去幽云了吧?真是棘手的麻烦。
明帝仿佛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般,笑了出来:“你三皇兄年前回来,也快了。”
“那儿臣该好好与三皇兄聊聊,幽云那地方,儿臣还从来都没有去过。”澹台捭阖松了一口气,这事算是揭过了。只是可怜了幽云百姓,还有许多苦头要吃,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帮到他们。澹台捭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局势都看不清,一无所有。
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的大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各地的地方官却是不属于常驻的圈子,唯有年前各地的最高长官才会赶回未央都进行每年例行的报告。
澹台捭阖抬头望了一眼大殿顶上的巨幅龙图,快要过年了,未央都……也该要热闹起来了。
后来还有人提到了前年江南的旱涝问题,澹台捭阖苦笑一下,怎么总觉得这朝廷迟早要完呢?他救不了的,澹台捭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清楚,他已经在无形中被牵制住了。
所以——澹台捭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太麻烦了,到底要不要争?真不想要啊……
一场早朝就这样被澹台捭阖几乎是胡思乱想的神游着过去了,听到了退朝的呼声,抬头一看明帝早走了,澹台捭阖习惯性地随着人群就要向外走,却不想被他的太子哥哥给拉住了袖子。
“怎么?”澹台捭阖茫然地看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