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两人打扮妥当,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学着北方汉子的姿势走了出去,直把那精明的店小二都哄得一愣一愣的。
天色已大白,一路走来行人三三两两,还有些冷清。
忽然两人俱是听到了一处茅舍传来的嘈杂,犬吠、肆意的叫骂、毫不留情的嘲笑,澹台捭阖头疼地抬手揉了揉印堂,心底默念: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抬腿就要跟上兰若的步子。
然而,麻烦这种事,不是你想不管就可以不管的。
斜刺里冷不丁地窜出一个破衣烂衫乞丐模样的少年,澹台捭阖仔细一看,好家伙!又是上次那个撞了他、结果还害得自己不得不给他救命的混蛋。
可惜,澹台捭阖向来不是记这些小仇的人,这会子看见他慌不择路就要被身后的凶恶大狗追上,面黄肌瘦,眼里还有泪花团团打转。一颗心终究是软了,罢了罢了,人在江湖漂泊哪里会没有什么落难之时呢?虽然说,澹台捭阖觉得自己不太可能落难,但总归还是与人为善来的好。
“住手!”
灵光一闪,那一人一狗霎时皆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竟是谁也无法寸进。
澹台捭阖捏着法诀正要追问是怎么一回事,那弄堂里又冲出一群粗布麻衣的孩童,看样子也不是有钱人家的。无奈之下,澹台捭阖又占一诀,将所有人都定住了。
“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呸!不关你事,老神棍!”为首的小胖墩行动受阻立马就骂上了。
嘿!这些熊孩子!本公子如此年轻,你居然喊老神棍,实在是不能忍。
“识相的就把小爷放了!”
“小心我叫我爹来收拾你!”
“就是!李小狗他爹可厉害了!”
澹台捭阖哭笑不得的追问:“他爹谁啊?”
“城东李杀刀!”
嚯——瞧这名字霸气的。
澹台捭阖咋舌,转眼就是一笑:“你别告诉我,他爹是杀猪的吧……”
“咦?你个蛮子是如何知道的?”
澹台捭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群熊孩子了,默念三清咒五遍,方才开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何追他?”
“上仙!上仙救命啊!他们放狗咬我!”这乞丐少年也是个识相的,见澹台捭阖身负仙术,又出手制住了众人,便识趣地喊了救命。
“没让你说话。”澹台捭阖斜了他一眼。
“他是偷书贼!”
“胡说!那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那狗娘也配有这些东西?笑死个人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娼妇!”
澹台捭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骂人不及父母。出声打断到:“你们这谁的书念的最好,让他来说话。你们再多说两句,我就打得你们屁股开花!”
闻言,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地掉头看着落在后头的一个瘦猴模样的少年。澹台捭阖挥了挥手解开了他身上的定身术,挥手示意他上前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好大一番之乎者也,听的澹台捭阖差点没有吐血。
原来竟是这样俗套的事,这小乞丐名叫流儿,是他娘流落到济北时生的,他娘原来大概也是个小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因家里逼婚便与人相约私奔,没成想那情郎卷了钱半路跑了!那姑娘初来此地还有些典当首饰的余财,可她据着千金小姐的身份就是不出来挣钱。结果,等到钱财用尽,饿得人没了脾气,百无一用也不得不出来赚钱维持生计。后来,等那姑娘也因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患病而亡,便徒徒留下这个孩子在济北城辛辛苦苦地讨生活。
啧啧,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革命先烈澹台捭阖同志觉得自己迟早得死在沙滩上再先烈一次。
“就这破事?”澹台捭阖忍不住轻轻敲了敲那瘦猴的小脑瓜,蹲在地上毫无形象的说到,“是!他娘是跟人私奔的。可是感情上的事,从来都不是外人可以任意评说的……见鬼,我跟你们这些小鬼说什么?”
澹台捭阖一拍脑门,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要是你家里有六个姐姐一个弟弟,你爹妈还总想着把你嫁给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糟老头子,就为了那笔彩礼钱。儿子是人,那女儿就不是人了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都是你妈生出来的,他妈就是这些女人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带到世上的。”
“……你是女人吗?知道的那么清楚……”小胖墩这会儿气还没消呢,也不怕澹台捭阖这副打扮,嘟嘟囔囔道。
“啊……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得从盘古开天辟地那会讲起了。”澹台捭阖已经头疼到精神错乱,开始胡言乱语了。他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老子是穿越的?老子上辈子虽然没生养过,何止是没生养过,冯管他男女,老子特么连小手都没牵过,但总归也是接生过几百条性命的人啊!怎么不知道!
老医师,就是辣么自信!
老子拒绝跟封建沙文猪交流,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上仙……可以先放开小的吗?”那小乞丐从旁弱弱地问了一句。
“唉——我今日就用五十两银子替他买断他之前做的错事,你们往后莫要追究了。那书到底是他娘留给他的遗物,你们就行行好,当积点口德吧。”说完,澹台捭阖就解除了定身法诀,将五十两银子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澹台捭阖很清楚,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