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赢非并没有急着去细看已经印拓在脑海中的这卷天眼神通,而是有一段记忆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了进来。
好像是老人刚才无上的混沌之光给他传承这卷天眼神通时,同时也撕裂了他第一世的某段记忆裂缝,记忆潮水如洪流冲进了他的心房。
只是这段记忆闯进来时,伴随的是冲天恨意,狂泻在他的心头。
遗世的孤寂与仇恨在他年轻的容颜上交融,他的表情就像杀戮过后的宁静,又像忧伤之后的孤独。
他的手在不住颤抖。
他的额头正沁出一丝丝细小的汗珠。
他仿佛再也难以平静!
这段记忆很长,记忆中的人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人。
一个是他前世的红颜——华璎。
一个是他如父如师的神王!
可华璎为了救他,却听从邪神湮灭之言,将他的神王引到了方天魂煞大阵。虽然他的神王最好冲出了由三大邪神布下的方天魂煞大阵,可也至此失去了万年的神力!
如果没有失去万年的神力,他的神王也不至于之后陨落在九天。
如果他的神王没有陨落,他的神魂也不会下九幽入黄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日,他在妖界的万妖城中被十大邪神之一的厄难,生生挖走了神藏!
他看见了自己倒在血泊中,也看见了那张绝世容颜在嚎啕大哭。也看到了最后是华璎一边哭泣着,一边将他抱回了妖皇宫。
那一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妖界公主,从此不在刁蛮,不在胡闹,一直守护在他的床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为他重塑神藏。
好像这一刻,华璎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绵缠悱恻,难以解脱。
可就是这一个让他一想起就会心痛的名字却为了给他重塑神藏,而听从了十大邪神之一的湮灭之言,间接害了他如父如师的神王。
痛苦的回忆似乎要把他就此放逐,他仿佛没有了灵魂般,坐在地上。嘴唇微微颤动,细细听去,他似乎一直在说,“原来华璎就是红雪,红雪就是华璎...........”
他就这般轻轻地喃喃着,喃喃着。像是回到了那个让他撕心裂肺的痛苦日子,完全没有发现,这个时候,那件战甲已经全部化成一滩散发着蒙蒙青辉的灵水,随后活了一般流到灵水潭水中。
潭水开始激荡,澎湃的气息耀出一片片带着古老神韵的青色光辉。
青色光辉在半空交织一起,仿佛在凝聚,仿佛在碰撞,仿佛奏起了一首最原始的歌谣。
仔细看去,在那交织的古老青色光辉之中,一片片流淌着原始而又威赫的青鳞正在凝聚,正在交叠。
潭水中的灵力之水雀跃奔舞,化为一丝丝青雾注入到半空的青色光辉中。
渐渐的,潭水越来越浅,而半空的光辉却越来越充盈。
一件蒙着古老神韵的青褐色战甲在青辉中缓缓成型,肩胄、护膝、腰带、战靴也在慢慢演化一一成型!
可金蝉子与无情处在昏厥之中,赢非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只有那一个没有生命的战傀,木头般站在潭水边。
而在成套的鲲鹏青鳞甲渐渐成型之时,这座古老殿宇外的结界也在缓缓消散,结界消散,殿宇就要坍塌。
轰隆一声,一根巨大的立柱轰然倒了下来!
这声轰然之声,惊醒了赢非。
他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但当见到散发着蒙蒙青色光晕,那一件成套的鲲鹏青鳞甲已经成型时,他却没有时间去震惊,而是心神一动,将这套鲲鹏青鳞甲收入了吊坠空间之中。
与此同时,又有一根巨大立柱轰然倒塌,他来不及多想,命令战傀抱起无情,而他则抱起金蝉子飞掠出了这座殿宇。
不知埋葬了多少古老故事的远古殿宇在赢非抱起金蝉子飞掠而出后,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几万年的沧桑岁月,轰然声声不断响起,激起漫天尘埃。
金蝉子迷迷糊糊醒了,无情也在战傀的狰狞的臂膀中醒了过来。
“哥哥,少爷。”
二人同时唤了一声。
赢非微微点头,将金蝉子放下,随即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三叩九拜。
金蝉子与无情不知赢非为何要行如此大礼,但两人都没有问,而是也跟着跪拜了下去。
细心的无情,在赢非站起来时,他发现自家少爷的眉梢间仿佛有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忧伤。
不过赢非若是不说,无情永远都不会问。
三叩九拜之后,赢非带着金蝉子与无情走到一处稍微干净的几块乱石边上。心念一动,空间吊坠的漩涡之门打开,将战傀送进去后,又唤出了洛维与杨锐。
“小非,小非,没事吧?”洛维一出来,就焦急问道。
“傻瓜,我能有什么事。”赢非洒然一笑,可这一笑,同样细心的洛维也是觉得着笑容中满是难言的孤独。
而杨锐从吊坠空间中出来,仿佛还处于巨大的后怕之中,肥胖的身子还在微微抖动。在赢非不久前将他送入吊坠空间中时,他就可怜的昏了过去,也不知过去多久才被洛维叫醒。
那一刻,在殿宇潭水边,他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那一种似乎能将他压得魂飞魄散的威压,恐怕此生,他都难以忘掉。
“肥猪,都过去了,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我真是服了你喽。”
金蝉子又找杨锐开心了。
杨锐好像没听到金蝉子的话,怔怔地望着已变成一片尘埃的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