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却心不在焉的敷衍着应声,直到陈峰的絮叨暂告一段落时,他才冷不妨的开口道:“陈伯父不是有个情人吗?是个怎么样的人?”
“呃,”这问题有点突兀,陈峰猝不及防的回道:“我也只听大哥提到过,但是应该是个奇怪的人吧。”
“哦?怎么的奇怪法?”唐琦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双眸里的惊疑。
陈峰想了想,道:“父亲的眼光比较特别,喜欢的类型……嗯,大哥说父亲就喜欢那种心理病态偏执的美人,不过能在被父亲盯上后,不选择打电话报警的人并不多,一个是我的母亲,另一个应该就是父亲的情人了。”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父亲从没将人带回家过,”陈峰耸耸肩,“大哥倒是知道点内情,但他们都不肯告诉我,生怕我不能接受似的。”
“那峰哥你就不好奇吗?”唐琦眨着眼,亲昵的揽住对方的肩膀。
“好奇呀!”已经走出医院门口,陈峰被刺目的太阳光晃了下眼,眯着眼道:“我还问过父亲会不会给我添个新弟弟呢,不过却被敷衍过去了。”
不是添不添的问题,是根本就不能生育吧?唐琦沉默的瞅着天真无邪的陈峰,张口想要说些甚么,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宋岐风已经走过来了,便咽下即将吐出的话语,随着宋岐风的引领,三人上了车。
宋岐风把陈峰送到副驾驶座上,然后就对着唐琦露出恶婆婆似的狰狞笑容,与自己势如水火的小王八蛋一块做到了后座上。
唐琦现在看陈峰的目光就像是被容嬷嬷虐待的小燕子看到皇阿玛的眼神,可怜兮兮的都把狭长的凤眼给瞪圆了,对方却专心地拉着安全带,压根儿看不到他眼中从左到右写着的两个大大的求救字号。
由于没有事先服用晕车药,陈峰从手套箱取出盒薄荷糖,扔进嘴里含着,与往常一样直接闭目养神,唐琦察觉求救无望,泫然欲泣的表情瞬间消失,漠然地无视身边的人,这才是这对曾有过父子亲缘的岳婿最常见的相处模式。
虽然宋岐风曾担任唐琦父亲长达十九年的时光,但却只是个符号般的存在,写在户口簿上证明着自己不是孤儿罢了,他们俩并不常见面,即使碰面了也跟陌生人似的,宋岐风看他不顺眼,他又何尝不厌恶这个从未尽到父亲责任的男人。
尽管他六岁时曾险些害死峰哥,但不知者无罪,因此比起长年让无助的儿童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的宋岐风,唐琦更能引起陈峰的愧疚感。
所以唐琦一点都不惧宋岐风,只要对方待他越是恶劣,峰哥就越会怜惜他。
不过若是陈伯父也跟着掺合进来,情况就不大一样了,虽然唐琦并不了解陈父的性格,但会看上宋岐风的人,心理层面估计也不大正常,有了未知的因素,这场岳婿战况便不再是一面倒了。
唐琦最后也只能冀望陈父不是个会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安静的车厢内凝滞着的压抑气氛,怎么也抵不过时间的流逝,耗费了将近四小时的路程,一行人总算回到陈宅,而宋岐风却又开始紧张了。
他道:“小琦,你哥已经在客厅那等你们了,我先和你爸单独谈谈。”
“咦?可是……”陈峰困惑抬起头,浑然不解为何爸爸的话会比陈家的小少爷来得有用,更不明白本来对找父亲这事有些抗拒的宋岐风,又为什么会突然积极起来。
唐琦眸光闪动,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整个人越发绝望了。
不怎么想面对现实的唐琦踟蹰许久,终究还是选择随着峰哥走入大厅。
大厅内部是简洁俐落的现代风格,少了些庄严的气势,却也不至于太过闲散,陈父毕竟是外国华侨出生,对住家的要求更多是为了生活间的逸趣,所以用来招待客人的厅内也是以舒适轻松的主题来装潢。
陈嶙身着西装,姿势笔挺地坐在深褐色的沙发上,大腿上趴着一只名叫阿波罗的黄金猎犬,手则轻轻地抚摸着位居右侧,拥有着柔顺长毛的黑猫凯萨。
陈峰已经见怪不怪,向大哥打了声招呼,便与唐琦一同寻个空置的沙发椅座下,毕竟都是家人,彼此间也不需要规规矩矩的守着死板的礼仪。
凯萨却突然“喵──”的一声,迳自跳到了唐琦(陈)的腿上,舒舒服服的调整完姿势后,便窝在上头不动了。
陈嶙有点惊讶,便介面道:“抱歉,凯萨平时不这样的。”他家的猫和狗似乎都挺有家族意识,从来都不主动亲近除了陈家以外的人,这回凯萨还是第一次与唐琦示好。
唐琦(陈)摇头,示意自己不在乎,启唇想要说些甚么,却又因为突然的灵光一闪而顿了顿。
或许是这段时日里,一连串的冲击把陈峰给撞得摇摇欲坠,脑子里竟然升起了想让陈嶙流露出震惊神色的念头,这个小小的恶趣味促使他放弃了原先构想好的种种说辞,单刀直入的道:
“哥,其实我才是陈峰。”
陈嶙正在阿波罗身上顺毛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扯得阿波罗忍不住龇牙的发出不适的呜咽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弟媳会突然开起这个玩笑,说实话并不怎么有趣,无聊的完全戳不到陈嶙的笑点,因此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哦。”
大哥的表现太明显,就算陈峰情商在怎么低下,此刻也能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