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样的声音同李青衣讲话,让姜夙兴不能接受。因为他一直在心底里觉得,顾白棠的温柔,是只能在自己面前表露的。
上完药后,顾白棠替他拉上衣服,叮嘱道:“这药明日还需再换,届时我若不再,你便去找我们院中其他人。”
李青衣点点头,黑眸半敛。他此刻早已卸去了那花脸,露出那张与姜夙兴七八九分相似的脸。但那柔弱病态的模样,却是另外一种风情,是姜夙兴从来不曾有过的。
“仙长,你半夜还过来替我疗伤,辛苦了。”李青衣柔声说道,嗓音带了几分沙哑,更显悦耳诱人。
顾白棠道:“你这肩上伤的奇怪,并不像是魔修所伤。只怕今晚伤你的,与同我们打斗的并不是同一人。你可看仔细了,伤你的当真是一个黑袍人?”
“奴家也不晓得。”李青衣垂着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奴家当时起来出恭,忽然就眼前一黑,肩上剧痛,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见他瑟瑟发抖的模样,顾白棠安慰了他两句,便起身离去了。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姜夙兴立在那里。
姜夙兴转过身就走,顾白棠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西城弟子的住处。
路上姜夙兴一句话也没说,顾白棠便猜出他生气了。姜夙兴回房,他便也跟着姜夙兴进了房间。
“我听说他受伤了,总不能撇下人不管。”顾白棠没话找话,坐在桌边给自己斟茶,见姜夙兴不理他,便道:“那李青衣伤的奇怪,与我们所受的伤以及颜师伯身上的伤口都明显不一样,我怀疑他今晚遇到的跟我们遇到的并不是同一人。”
姜夙兴将外衣脱下挂在一旁,闻言道:“那李青衣肩上的伤,可是深可见骨,脱皮掉肉?没有魔毒,却极俱煞气?”
顾白棠有些诧异,放下茶杯,“你如何知晓?”
姜夙兴慢慢走到桌前,拿起顾白棠用过的茶杯,缓缓饮用了一口:“因为伤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顾白棠微微皱眉。
姜夙兴将那块青铜符放置在桌上,盯着顾白棠,像喝醉了酒一般缓缓笑道:“顾白棠,你真傻。你难道真的看不出,那李青衣就是今天晚上袭击我们的人?”
顾白棠回望姜夙兴,平静的黑眸中有一丝惊诧。
姜夙兴道:“这枚青铜符是我师父的宝物,可召厉煞鬼修供我驱策。那黑袍人在与颜师伯打斗时,不慎被一猛鬼咬在肩上,故而受此重伤。想来李青衣既为魔修,并不怕厉鬼之煞气。你精心为他调制的药膏,不过是帮他修补皮囊。”
夜色深重,四下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