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锣鼓敲响,生似雷震,从夜雨中朦胧传来。
冷宫中,一盏独烛摇曳,几许冷清萧条,屋檐细雨漫漫长坠直下,点点沾湿窗沿
杂乱破坏的寝殿内,萧童一身碧绿长裙做在如月的床前,有些不舍的望着她娇美却苍白的容颜,执起手中的象牙雕凤梳,放在如月的白皙柔嫩的手中,低声道:“如月姐姐,这是皇上送给小姐的东西,小姐要我拿来送给你”
如月苍白的容颜不含一丝血色,一头青丝披洒肩头,双眸微微敛下,望着萧童手中的那块雕凤象牙梳,突然,眸中竟升出几许雾气,她猛的伸手夺过,晶莹的泪滴滑落脸颊,猛的抬起潮湿的长睫望向萧童,哽咽道:“仙儿,你说什么?你说这是皇上送给萧童的?”
如月的声音带着大病出愈后的沙哑,美丽的双眸闪着慌乱与不敢相信,握住梳子的手甚至带着激动的颤抖,苍白无血的唇被贝齿咬住。
萧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如何是好的用丝帕擦拭着如月滚落的泪珠,劝慰道:“如月姐姐,你别这样,不就一把梳子吗?又能如何”,不过时一把小姐不要的梳子,如月姐姐又为何如此伤心。
“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以为繁华是尽头”如月突然流着泪呢喃道,她突然闭上眼,神情哀伤得让萧童与站在门外守夜的巧儿都忍不住黯然泪下,却不知她为何如此伤心。
如月捏着那把梳子,缓缓的睁开眼望着那菱角分明的梳子,恍惚间,想起了三年前亲眼看到他拿着刀,一刀一刀雕刻的神情
“皇上,这是送给如月的吗?”如月一身素洁长袍,依偎在帝王的怀中,轻抬起美丽娇柔的面容,痴痴的笑着,素手轻抚着帝王雕刻过的痕迹,拧起了秀眉,疑惑的道:“昊轩,为什么这梳子上只雕一只凤尾?”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样饰品上只有一半的图案,虽然那凤尾雕刻得十分动人美丽,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契合与残缺。
御昊轩温柔一笑,望着如月那张不施脂粉的娇美面容,低声道:“等到该完整的时候,朕自然会将它全部雕出”,而后闭上眼在如月的额前轻吻了一下,将她搂进怀中。
如月轻柔的笑着,素手抵在帝王的胸前,烛火下,清风肆意摇曳,吹拂着二人的衣襟,清漪长发飘洒在风中,美得朦胧。
忽而,如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撒娇般的咯咯笑起,双臂环上帝王的脖颈,调皮的道:“昊轩,如月想跟皇上一起住在‘长生殿’,如月不要每天晚上一个人待在‘未央殿’”,她不明白为何,自大婚之后,帝王宠她,怜她,甚至许她叫他的名讳,却惟独不准她踏入“长生殿”,而他自己也更不会在“未央殿”宿夜。
帝王的眸光滞了一下,将如月的双臂拨开,起身走向窗台,眸光深沉的望着后花园中的那座长满蔷薇的“观月台”,那神情,像是陷入了某种难以琢磨的迷思中。
如月愣怔的望着帝王英挺的背影,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首,抿了抿粉唇,娇美的面容染上了几许委屈,款款走向前,依偎在帝王的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强颜欢笑的磨蹭,而后悠悠的道:“昊轩,你的梳子还没送给如月呢”
御昊轩转首,黑色的双眸深沉的望着如月撅起的唇,而后迟疑却又宠溺的将她拉进怀中,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而后在她耳边轻呢道:“等到”御昊轩突然顿住,而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低哑道:“等朕雕好的时候再送”
可是,这一雕,却是三年有余
如月望着那把象牙梳怔怔的出神,往日的美好历历在目,而今已物是人非,没想到她的昊轩竟然将这把已经雕刻成功的象牙梳送给了清漪,他竟然
萧童听出了如月话中的意思,一时之间也难以成言,她起身不再多做劝慰,却也只能默然走开,但不想却被如月唤住,萧童回首,却见如月哀求的望着她,哽咽道:“带我去见皇上,我要去见皇上”
愣怔,萧童惊愕的望着如月坚定的神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而站在门外的巧儿也猛的推开门,焦急的冲到如月身前,道:“小姐,不可,小姐,此事万万不可,皇上的寝宫岂能乱闯?”由
但是却不想如月竟猛的掀开棉被,硬是下了床,虚弱的身子几乎撑不住,但却依旧艰难的走向萧童,一把抓住萧童的衣裳,气喘吁吁的道:“仙儿,我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见皇上,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她的昊轩已经变心了,她的昊轩已经爱上别人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小姐,您别这样”巧儿慌了,但是如月的眼泪却直往下落,她紧紧的拉着萧童的衣裳,泪水不停的掉落,而后,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仙儿,求你带我去见皇上,我必须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巧儿见如月如此坚持,心都像是被拧碎了,于是也跪在了萧童面前,抽泣道:“二小姐,您就带大小姐去吧,倘若当真有什么,大小姐也绝对不会供出是您带的,就当巧儿求你了”,说着巧儿砰砰砰的三下,将自己的额头磕在了地板上。
萧童大惊,赶忙上前扶起这主仆二人,但是却不想巧儿与如月竟固执得令萧童难以回绝,于是她一咬牙,心一横,道:“好,我带你们去”
红锦地,衣随步皱,踏步金缕鞋,心焦疾步走。
爱成恨,曾几何时,风华已凋谢,红颜断承恩
子夜风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