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屋外一阵冷风拂过,乌云遮掩,小雨淅沥,点点打落在窗沿
寝室内,蜡泪成滴,烛光隐灭,芙蓉纱帐轻柔拂动,一室沉静
清漪睁开双眸,望着周遭的一篇黑暗,冷清的眸子内没有一丝波动与哀伤,少顷,她起身赤脚步下床榻,款款的走向桌台,低垂的长睫在看到那被拂乱的花瓣时轻颤了一下,转而望向那风雨萧索的窗外,心底生寒
‘冷宫’破败的大门内,一室灯火阑珊,一身素洁长裙的如月苍白娇弱,略显清瘦的身子半倚靠在床前的花雕上,素手执针,穿引线,正在一针一线的绣着一组鸳鸯戏水。
桌台上,烛火即将燃尽,晚风吹来,一阵忽闪,如月抬首望着窗外的夜色,聆听夜雨,脸上的泪痕未干,今日月半,却是乌云蔽月,苦等三更天,却等来了一场至夏的风雨
闭上眼,如月的嘴角带着冰冷的涩意,眸中雾起又起,放下手中的刺绣,却无意中瞥见了窗外的那一抹明黄。
心一抖,如月几乎是理科飞奔下床,素手紧紧的抓住窗台上那破败不堪的花雕,粉唇抿得极紧,声带轻颤的唤道:“昊轩”
夜雨中,御昊轩背对着如月负手而立,英挺的身影依如从前,如月喜极而泣,她冲出寝室奔向冷宫后的暗角处,从身后将御昊轩的身体抱住,紧紧的,带着无尽的思念与痛苦
御昊轩的身体僵直不动,大手缓缓的落在了如月的紧扣他腹部的娇小,低沉的声音在雨丝中格外的清冷:“如月受苦了”
如月顿时泪如雨下,拼命的摇头,抽泣道:“罪妾不苦,只要能见到皇上,罪妾所受的一切都不是苦…”,如月的声音带着悲戚的苦楚,一声一声似能穿透人的心肺,知道心底最深处。|
夜雾朦胧,雨丝淅沥,暗夜中,御昊轩闭上了双眼,却不在说话,任由如月抱着,哭泣着,直到雨水浸湿了两人
‘御花园’深处,一棵纷纷落花的海棠树下,半依着一名身着玄色长裙的女子,一双清澈而又冷绝的双眸静静的望着冷宫暗角处那一对相依偎的身影,任凭雨水残花沾湿了一身芳华
五更天,后宫禁地的‘温泉别馆’内,清漪浸在温暖的泉水里,青丝披洒,漂浮水中,裸露的肩膀柔嫩白皙,水微微一波动,雾气升起,恍若朦胧。|
萧童站在岸边,捧着一盆梅花干抛洒在泉水内,双眸望着清漪浸在池中的身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走向前,半跪在软垫上,拢着秀眉,张了张口,想唤一声小姐,但却在瞥见清漪那张没有半点表情的面容时又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竟会在四更天时一身潮湿的回到宫殿,而后就让她准备衣裳来这‘温泉别馆’内沐浴,神色冷清得似乎不认识自己一般。
清漪依靠在石壁上,让水漫过脖颈,抿唇望着眼前的四座无法分辨形状的石雕,少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那堵塞在心头的郁结全部释放一般,而后猛的沉下水中
萧童一愣,而后紧张的望着清漪的身子如同人鱼一般在水中穿梭,烟雾环绕之中,仿若仙子一般,乌黑的长发在水中肆意飘洒,少许,只听哗的一声,清漪便从水中飞出,萧童呆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清漪就已将她手中的衣裳扯去,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小姐”萧童惊讶的张大嘴巴,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武功了?并且竟能在她未来得及看清之时已经…萧童望着清漪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那浅蓝色长裙如同海水一般另人目光闪烁,而后随意的披了一件薄纱长袍,青葱藕白手腕在柳腰间清动,修长的手指将束腰的丝带系成了一个十分好看的结,而后将那块含着点点猩红的凤佩在手中,沉思少许,而后才起身走向别馆的外殿。
萧童从错愕中回神,赶忙收拾东西跟上清漪的脚步,她望着清漪那似乎决然而冷清的背影,心头莫名了升起一丝丝凉意,今日…小姐太过反常了
殿外,雨已停止,东方泛着鱼肚白,天色渐亮,守门的两个士兵一见清漪走出,赶忙下跪恭送,而清漪则是视而不见的走上轿辇,闭上了双眸半倚在椅榻上,素手抵着额头,不发一言
萧童跟在轿后,抿着唇低头思索,时不时的转头望向轿内的女子,但隔着锦绸却只能看到清漪模糊的身影,收回米光,低首望着自己的脚尖,秀眉拢正了桃心,贝齿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
回到‘凝雪宫’,清漪坐在镜台前梳妆,萧童与冬月从内殿走出,双手捧着无数珠宝递至清漪眼前,轻道:“小姐,这是当初皇上赏赐的东西,请您过目”|
清漪瞥了一眼那些华贵耀眼的珠宝,伸手拿起一个白玉凤雕的镯子套在手腕上,而后又取了几件十分名贵,但却素洁的头饰,将头发以牡丹白玉簪挽起,珍珠玉石点缀。
萧童望了望清漪依旧冷清的神色,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被咽下,她不知小姐为何这几日总是满腹心事清冷得令人难以接近,正思绪,只见清漪将一把象牙梳啪的一声扔进了萧童手中的托盘中。
萧童回神,望着盘内的那把凤雕象牙梳,诚然是昨日皇上派秦公公送来的那把,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解的望向清漪掩着面纱的侧面,想说什么,却见清漪正全神贯注的画眉点唇,只要再次低下首。
清漪执着画笔望着镜中的人,素手紧捏,而后只是微扫过娥黛,取来一片朱丹抿在唇上,而后起身走向冬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