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反而是这种人,看的最明白。
“我与青青自小相识,纵然无血缘,亦是情同亲生兄妹……同檐十几栽,春花秋落,忘之弃之,又怎是易事……从雨同我亦是一样,和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雨水的声音渐渐大了。
左念从台阶上站起来,转头,看向一旁给他撑着伞的叶澜灼。
“可能我唯一做错的,就是无论谁都想救,可最后却谁都救不了吧……”
雨水朦胧视线,叶澜灼透过那模模糊糊,看着眼前仿佛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的挚友,忽然就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
唉……这是自己第几次了……叶澜灼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就特别容易哭,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
“既然柳姑娘的事解决了,我们就回岁寒山庄吧。”
顿了顿,叶澜灼将想安慰左念的想法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左念不需要安慰。
闻言,左念方才一直阴郁的表情这才稍稍有了些气色,默了半晌,道:“那你那边的事呢?”
“哪边?”叶澜灼不解。
“那个没礼貌的小姑娘。”
“邪憾?”叶澜灼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道:“哦,她,没事,我已经解决了,就是过几天我可能还要离开一趟。”
“离开?去哪?”
“唉,你别问了,等着再说……”叶澜灼刚想含糊的敷衍过去,转身要走,左念忽然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叶澜灼的手腕。
猛然被拉住,叶澜灼惊了一下,脚步刹时顿住,不再往前走去。
身后那人沉声道:“冰焱,告诉我。”
叶澜灼没回头,亦迟迟未发话。
“我知道我以前总是冒冒失失不知道轻重,说话也没脑子……但我现在真的不想再看得身边的人出事了。”
左念顿了顿,低声道:
“你和从雨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了,从雨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再眼看着你再涉险。”
口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到都不像左念了。
闻言,叶澜灼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勾了勾唇角,回头,看向左念。
“放心,我叶澜灼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有危险。我不过就是去一趟南滇办点事情,何况……玄无滔会陪着我的。”
“天尊……”左念听到玄无滔的名字,低声喃喃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也不会告诉我具体要做什么了……但天尊在的话……我好歹还是能放下些心……不过,你的灵穴……”
“咳……”想必左念也对自己施妖灵之事疑惑了。叶澜灼思索了一下,道:“那什么,这事咱等回岁寒山庄再说,到时候我顺便也和宣师兄解释一下……此事说来话长……”
“好吧……”左念似乎也思考了一下,默了半晌,又道:“虽然不知你为何改修了妖道,但无论如何,你就算是修了魔道,修了鬼道,你依然是我的好兄弟。”
叶澜灼嗓子不禁又哽了一下。
“……”
一瞬间,叶澜灼心里那个感动啊……
不过他面上倒没怎么表现出来,只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重重拍了拍左念的肩,道:“你也一样,无论如何,都是我的好兄弟。”
感情真挚,发自肺腑。
雨水依旧在下,甚至仿佛愈下愈大的样子。
叶澜灼将之前给自己买的那把伞给了左念,自己则撑着玄无滔的那把伞。两个人就这样撑着伞,一路踩着雨水,回了客栈。
一路无言。
其实叶澜灼知道,左念的内心,远没有他表面的这么平静。
但他自己都拼命的去隐藏了,叶澜灼就更没有理由将那伤口再扯开,告诉他伤口到底有多么深,该怎么治了。
随他去吧。
这样想着,两人已是来到了客栈中,万芸霜那间房的房门口。
叶澜灼抬手,推开了万芸霜房间的门。
一进门,便见床上那人依旧躺在那里,而床边之人,此时正一手执剑,另一只手拿着一块布,似是在擦剑的样子。
剑锋寒光,冷眸沉目。
叶澜灼竟没来由的看怔了一下。
待回神,玄无滔也抬头,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