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的人是不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好多姑娘给他递纸条。你不知道我们这边民风淳朴大胆,姑娘要是看上哪个小伙子,都不藏着掖着。可他都不理会,也很少跟女孩子说话,除了我和央金两个。”
孟韬说到这里显然有些得意:“他这人不大爱跟人说话,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后来辍学工作了慢慢性格才变了……不过他大一的时候谈过一个,汉族的,还带回家给老太太她们看过呢,老太太没同意,听说那女孩家庭条件一般,没看上。班觉的婚事,肯定要老太太点头才行的。”
看来这个老太太不止守旧,在班觉他们家也很有权威。傅杨河笑说:“老太太不是嫌那姑娘家庭条件不好,是她心里已经有了孙媳妇的人选了吧?”
孟韬红着脸一笑,语气又爽快起来,说:“不怕傅老师笑话,班觉他肯定是我的!”
傅杨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笑了笑没说话。孟韬说:“他们家的人都喜欢我,就是班觉这个闷葫芦,总也不说话。”
“可能他不善表达呢?”
“可能吧,他从小就是个闷葫芦,小学的时候还看过两年的心理医生呢,你别看他一身腱子肉,性格一点不像康巴的男人,特别内敛,我有时候很心疼他。虽然班叔叔去世以后,他开始帮着家里打理生意,性格开朗了很多,可我反而心疼他,觉得他这么年轻,身上担子就挺重的。就你们现在在做的这个项目,一下子就一两个亿,要是做不好,损失肯定是难以估计的,对于他们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何况这项目又是班叔叔的遗愿,他肯定憋着一股劲在做的,傅老师,你可一定要帮他,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了。”
孟韬的言辞异常恳切,傅杨河点点头,说:“那是一定的,我肯定尽我所能做好它。”
“那你吃饭吧,我先走了。央金还在外头等我呢,她不好意思上来见你。”
傅杨河送孟韬出了门,这才回来打开了饭盒,心里忽然想,班觉对自己这么好,或许正像孟韬刚才说的一样,很重视这个项目,所以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在上面,因此对于自己这个团队骨干也格外照顾。男人总是不如女人敏感细腻,有时候照顾过了头,可能本人也没有察觉。班觉贡布并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做过什么,自己还是先不要自作多情的好,免得基三错,那就尴尬了。
他前几天也提醒过自己不要基三错,对于班觉贡布的那点幻想,更多的是一笑了之,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点惆怅,好像觉得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和自己无缘,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他又想起自己昨天中午做的那场春梦,心想自己可能是又饥渴了。
说起来很是奇怪,他的饥渴跟女人的大姨妈似的,每个月会来那么一两天。在这一两天里,他突然特别渴望爱,也特别渴望性,而因为这些渴望得不到满足,会让他陷入一种无法明说的消沉情绪里,直到工作再次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这饥渴才渐渐消退。
吃完了早饭,他便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收了起来,本来想全都洗了,可是没地晾晒,只好全都塞进了包里面。收拾完自己的衣服,就看见班觉贡布的衣服依旧搭在架子上,最上头搭着的依然是那条黑色的内裤。准备出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个特别肮脏和羞耻的念头:昨日里班觉贡布奔波劳累了一天,打过架,赛过马,流过血,淌过汗,也不知道这康巴汉子脱下的内裤,会不会有味道。
其实他是很爱干净的人,如果换一个男人,穿过的内裤这种东西他大概会觉得很恶心,但是对方如果是班觉贡布,他却不觉得脏。这微妙的认知让他略感羞愧,男人对于具有性吸引力之人味道的喜爱,大概只有男人自己才能理解。
这一整天都没有再见过班觉贡布,傅杨河带着小唐他们又逛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开了个会,商量了一下和《风花雪月》有关的事,傍晚的时候小唐告诉他说,张跃生病了。
也不是大病,感冒而已,只是因为在高原上,也不敢大意。傅杨河让他去医院看看,张跃打死都不肯去,撑着一张苍白的脸。
“张老师怎么这么排斥去医院?”黄静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