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妃从储君东宫回到祥瑞宫后,便在那里张牙舞爪、甩胳膊撂腿儿地发起疯来,差些便要就此气死过去了。
虽然自那日起,温敏长公主便不与她刘淑妃同住了,但好在许德妃还是愿意隔三差五地与她刘淑妃斗法置气,这才使得她刘淑妃不致有气没处撒,到了儿再憋出病来。
······
接下来的几年,苍龙帝国之中颇不泰平。
恰逢灾年,周遭那些子土地贫瘠的蕞尔小邦便吃不上饭了。
于是、便从苍龙帝国的四方国境大举进犯开来。
元昊皇帝直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甚至每夜每夜地、都在那上书房里和衣睡去,这便愈发地疏远了后宫。
刘淑妃与许德妃两人,本就对他元昊皇帝无甚感情,于她们而言,那根椽子有跟没有一个样儿。
这便对此泰然处之,两厢凑起来的时候、便张牙舞爪地掐掐嘴架,两厢凑不起来的时候,便各自窝在宫里习练刺绣、兼温习着琴棋书画。
如此,日子倒也过得并不无聊。
······
不多久,后宫之中便出了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
慕皇后竟是与那位蛰居在御花园后的见山殿里,言说身子孱弱、总见不得人的萧贵人一起披挂请兵,到国境东南征讨乱贼去了。
又过了不多久,身为储君的温婕二公主也披挂请兵,启程出访边境,犒赏三军兼与国结盟去了。
按理说,刘淑妃本该高兴才是。
万一她温婕二公主染了瘟病、或是被邻国派来的刺客给行刺了,以致在那出访路上不治身亡,那么、储君殿下的大位,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落到文韬武略不输于她温婕二公主的温敏长公主身上了。
然而,她刘淑妃却是难以自抑地、在私下里为她温婕二公主提心吊胆起来。
不仅如此,她还避人眼目、悄悄儿地跑去佛堂为温婕二公主诵经祷告,生怕那小丫头死在了出访的路上。
毕竟,温婕二公主到底还是她曾经的意中人的骨肉。
她的眉眼、她的秉性,多少都带了些那人的影子。
如此,她刘淑妃实在是不忍心将她给咒死。
直到这时,刘淑妃方才发觉,这十多年间,她竟是从未记恨过许德妃。
她便只是在跟那负心人赌气而已。
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地与她赌气。
······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刘淑妃在佛堂里头诵经礼佛的间隙,她便静下心来、将过往之事理顺了一番。
渐渐地,她竟是发现,她自进宫以来,竟然一次都没有与那位许德妃坐下来好好地开诚布公、谈上一谈。
“或许……这其中真的有甚误会也说不定呢……”
想及此处,刘淑妃不禁黯然叹息,“然而……这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便算是冰释了前嫌,我们……可是还能够回到最初时的那般模样么?……”
——“婉姐姐……这许多年了,你为何……竟从来都没有到我跟前儿来哄哄我呢……
你只消唤我一句‘好玉儿’,那么、便算是再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是愿意将它放下的啊……
我托付了心思的爱侣……自始至终……便只有你一个……再不会有其他人了……你为何……却不来哄哄我呢……”
······
如此想着,刘淑妃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待到温婕二公主平安归来以后,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豁上脸皮,去与她许德妃和好。
便算是意与日去,如今已当不成爱侣了,那么、姊妹,到底也还是能够当得成的……
罢?
······
打定主意,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刘淑妃便刻意地躲避起了许德妃,再不欲与她争执斗气了。
然而,许德妃那边厢、却因此觉得有些颇不熨帖了。
这一不与她刘淑妃斗气,她许德妃便觉得素日里的乐趣少了大半,连带着茶也不思了、饭也不想了。
于是,许德妃也渐渐地明白了过来。
——便算是她们两厢不对付至如斯地步,但她许德妃的身边,却是总也不能少了那只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