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婶拦不住他,回头叮嘱秦月儿几声,匆忙撑起伞追在了他身后。屋外的天看不出时辰,只有雨比清晨大了许多,哑巴婶追上他时,他肩背早已湿透。
庄云卿正站在屋檐下,视线送去的方向是五里外的废庙,他眉间深深浅浅苦愁痕迹,目光茫然而忧郁,仿佛有许多不能言说的心事。
“师父。”余燕至毕恭毕敬道。
哑巴婶小声乌拉着,眼含愧疚望向庄云卿。
“麻烦你了,”让哑巴婶先回去后,庄云卿转对余燕至道,“随为师进屋吧。”
余燕至的来意简单明确,他不为何英求情,只为陈述事实。
庄云卿亲眼所见何英将余燕至推入湖中,再者何英前科累累,余燕至又生性温良……他以前只道天长日久,两个孩子间总能慢慢生出感情,何英也总有一日会懂得罪不及孥的道理,然如今看来,何英满腔血仇无处可报,他认定父债子偿,竟是真心要害余燕至。
庄云卿不得不思量,当初是否不该将余燕至带回落伽山?可若不如此,谁又能保其周全……
“燕至,你是仁厚善良的孩子,你的心意为师明白,”庄云卿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但何英之错为师不能姑息。为师是想他好,不愿见他日后行差踏错,后悔莫及。”
“是徒弟与师兄抢夺木桶才不慎失足跌落,错不在他。”
“何英已经认错,你不必为他开脱。”
余燕至怔了怔,道:“错不在他,他为何认错?”
“燕至,”庄云卿神情严肃道,“你为何英着想就让他在庙中思过,他如此心性若不及早收敛,以后定要铸成大错。你之宽容,难能可贵,可对何英而言只是一种纵容。惩罚何英,为师同样心受煎熬,但为了他日后成人,为师必要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