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既然已知晓元锦南的真实身份,自然不敢怠慢,但她也容不得元世子作威作福,伺候他吃了三个大肉包子后便不再允他浪费粮食。
“沈兄,这是要饿瘦本世子啊?”元锦南不甘情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能有个大肉包子已经是沈君瑶的宽容,他哪里敢再多抱怨。
沈君瑶晓得元锦南这碎嘴的毛病,没搭话,沉默的吃了馒头后,便说道:“我方才问了店家,说是晚间有前往历城的商船,今日启程便走,元世子不介意行程匆忙吧!”
“沈兄你和我客气什么?本世子当然不介意啦!走就走,谁稀罕在这破历城待着。”
元锦南巴不得赶紧从历城离开,他倒是会占便宜,对沈君瑶再次撒娇的说道:“不过本世子晕船,你准备些酸果蜜饯什么的,我怕到时候晕吐。”
“嗯。”沈君瑶将碗筷放了下来,她朝着不远处的河堤瞧了过去:“那我先将船票买好,你想上船等着?还是说与我一同去采购干粮?”
“不去不去。”元锦南晓得沈君瑶抠门,一顿午餐居然用肉包子解决,就算他跟着后头,估摸着沈兄也不可能开恩。
元锦南才不想浪费体力跟着呢?还不如在这周围转悠转悠,靠着皮囊撩拨撩拨池城的良家妇女。
沈君瑶瞧着元锦南这懒散的样儿,恨不得就将他一人撂在码头,她改乘马车离去。
可又想到元锦南这般单纯无辜,也没过分招惹她。
“行,那我这就去买船票,你坐这里等着,不要乱跑。”沈君瑶再三叮嘱:“若是你自个儿走不见了,可别怪我将你丢下,是今晚的船回历城,你记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沈兄你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唠唠叨叨。”
她本来就是个女的,什么叫做像个娘们儿似的?
沈君瑶嘴角一抽,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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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城运河边上的河运驿站
娄修胤正一表严肃的盯着沈玉,听着望舒的汇报。
“属下好不容易才在池城外的官道驿站上找到了持有王爷玉佩的小孩儿,听驿官说,沈玉想要前往历城,不过年岁太小,所以才被拦了下来。”望舒咽了口吐沫,紧接着说道:“他近来哭闹的不行,又偶感风寒,故此才这般萎靡不振。”
娄修胤沉了口气,他伸手便想将沈玉揽到怀中。
可满眼通红的沈玉却往旁边躲开,恍神的便摔在了地上。
“你姐姐让本王照顾好你,玉儿,你不该躲开的。”娄修胤颇有耐心的瞧着沈玉,他知晓沈玉思恋瑶儿,一如他。
这是瑶儿走后的第十天,娄修胤心底空落落的,唯一的念想便是完成沈君瑶此前的交代。
好生照顾沈玉。
“我要姐姐。”沈玉喉咙嘶哑,他不哭,因为沈玉明白没有姐姐在,无人会关心他的死活:“姐姐说你会将她带出应城的。”
娄修胤失约了,他没能将沈君瑶带出应城,连她的尸首都无迹可寻,只有一座孤坟立在城北矿区。
娄修胤还是强硬的将沈玉扶了起来,他走到窗边,一览运河河堤上的碎冰,又瞧见街道上来回走动的人群:“瑶儿,她不在了,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沈玉,你明白么?”
“姐姐不在了?”沈玉呢喃着,他常听曾先生说,人若是故去,婉转的说法便是‘不在了’。
沈玉幽幽的瞅了娄修胤一眼,随后却极为疯狂的朝着驿站外面跑去:“不要,玉儿要回应城,我要姐姐。”
小孩儿的哭声嚷嚷在整个驿站里,娄修胤却未让望舒阻拦,他也希望自己像个孩童一样,能够用哭闹的形式发泄出情绪,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的瑶儿回不来了……
娄修胤的脑海里徘徊着沈君瑶那张姣好而又狰狞的脸,那俏皮的笑意,冷脸的薄情。
“望舒,你跟上去,等他哭闹完了便带回来,以后让他与晞轩相伴吧!”
“是,王爷。”望舒还从未见过晋安王对谁如此宽容过,他双手作揖便跟了出去。
只不过……
沈玉这刚刚哭着出了驿站的门,转眼就撞上了人。
“哎呦喂,哪家的小破孩儿,爹娘去哪儿了,把本世子的衣服都给弄脏了,赔钱!”元锦南夸张的尖叫着,他一把拎起瘦小的沈玉:“哭什么哭,该哭的是本世子好么?就这一身能穿的衣服。”
元锦南正想对着沈玉的屁股打上去,谁晓得,望舒的剑更快,一下子出鞘,直接丢在了元锦南的脖子上。
“放下这孩子!”
元锦南听这个声音有点儿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他一脸不悦的转身:“你晓不晓得本世子是谁,竟然拿剑指着本世子的脖子,想死啊!”
望舒后背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谁人能够用这种娇蛮的声音来呵斥他人。
当望舒瞧见元锦南的时候,手里的剑一抖,赶忙就跪了下来:“属下望舒,见过元世子。”
“望舒?”元锦南立马站直,瞧见望舒,自然能够想到他的三哥娄修胤。
人果然是不能念叨的,响午的时候,还在想若沈兄和娄修胤对视,谁更胜一筹。
结果这才几个时辰,娄修胤居然出现了。
“锦南,你怎么在池城?”娄修胤闻声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元锦南拎着沈玉,随即冷声说道:“将玉儿放下来。”
玉儿?这小破孩儿?
“三哥。”元锦南在娄修胤的面前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将沈玉放在了地上,双手作揖: